直到推开饭店大门,李月驰才松开手。
他力气极大,在唐蘅手腕上留下圈红通通印子。唐蘅低头盯着那片红痕,目光发直——他以为李月驰出狱后回到家乡,谈女朋友,承包小店,安安稳稳过起日子来。昨晚失眠时他甚至想,这样或许也不错,至少在这个偏远小县城里,李月驰是为数不多大学生。
“弄疼你?”李月驰倒不像之前那冷淡,他垂着眼,语气添几分小心,“刚才再不走,就被她们看见。”
“他们平时也这说你吗?”唐蘅扬起脸问他。
李月驰无所谓地笑下:“总不会当着面说。”
唐蘅接过烟和找零,心里盘算着如何打开这个话头——如果李月驰还抽烟话,他希望他能抽只中华。
就像他欠李月驰只中华似。
“你抽过这种?还没——”然而酝酿好几秒钟话被阵娇笑打断,讲当地方言女声从货架后面传来:“哎呀,老黄不是叫你去找小李吗?”
“急什,他到晓得给打电话——要不然他敢进去?”
“哦哟,你也太小看别个高材生!不是说,他和那个领导认识吗?”
道自己在解释什,“是黄董把你叫来?”说完又觉得自己真是虚伪得没劲,故意问这句无非为暗示不是自己把他叫来,是黄董。可是黄董叫李月驰来,说到底也是因为他。
李月驰点点头:“那走吧。”
唐蘅:“嗯?”
“你不是买烟?”
“……哦。”
唐蘅沉默几秒,把那盒被他捏得变形红色中华递给李月驰:“你想抽吗?”
李月驰接过来,什都没有说。
两人上楼,进包间,唐蘅和孙继豪坐上位,是正对屋门位置,而李月驰来得晚,自然只能坐下位,紧
“这你也信?”两人声音越来越近,“人家领导给他面子和他打个招呼,你以为这算什,个学校里多少人呢,不就是脸熟!”
唐蘅听得愣怔,手腕痛,才惊觉李月驰攥住自己。快得来不及多想,他被李月驰拽出超市。
原来是两个说话女人走过来结账。隔着超市塑料门帘,唐蘅看见双黑色圆头高跟鞋,他想起来,这是刚才被老黄差去找李月驰女职员,似乎叫刘静。不待唐蘅多想,李月驰拽着他大步向前,他只隐约听见最后几句:
“看老黄真是岁数大转不过弯——再想和领导套近乎,也不能找个蹲过监狱来吧!”
“你可别再说啦,省得给别人传到他耳朵里,也捅你两刀……”
两人走进隔壁超市,收银台旁便是放烟玻璃柜台,烟盒只挨着只,花花绿绿,琳琅满目。
唐蘅低头选烟,黄鹤楼,钻石,白沙……他已经很久没见过这多国产烟,在澳门时,教师公寓门口便利店只卖洋烟,他从来是胡乱买,胡乱抽。
李月驰站在旁边,不发言。唐蘅目光在黄果树和红塔山之间逡巡片刻,最后说:“老板,拿盒中华。”
“要得,六十五。”
他对烟没有偏好,只是突然想起某年跨年夜,李月驰去买烟,他跟着,随口说:“抽个贵吧,学长,请你——中华好不好抽?”李月驰扭头冲他笑笑,又带点不经意生涩:“那个太贵,还是红塔山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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