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月驰转身出去,关门力道有些大,像在撒气似。唐蘅裹着李月驰夹克,感觉自己十分小人得志。
面条还没吃完,徐主任就到。两天不见,他确实憔悴很多,大大黑眼圈挂在眼袋上,嗓子又哑,不似之前那威严,反倒显出几分狼狈。而唐蘅则穿着肥大运动裤,夹克拉链提到下巴,裹得严严实实歪在床上,神似抽大烟老太爷。
“小唐啊,身体怎样?”徐主任语气很是关切,“没再发烧吧?”
唐蘅笑着说:“还行,死不。”
“嗨,你这小孩!可别再折腾啦,赶快把身体养好,咱们回澳门。”
李月驰:“……”
“穿你就行。”
李月驰认命似点点头,起身拿来两件他衣服。件是简单白T恤,料子已经有些薄,大概穿很久。另件是黑色运动裤,很宽松。
唐蘅歪在床上,慢腾腾地穿好衣服,想想,轻声说:“学长,现在从里到外都是你,内裤也是。”
李月驰不接他话,反问:“饿不饿?厨房有饭。”
两人挤在单人床上,紧贴着彼此,唐蘅抓住李月驰手,小声问:“还做吗?”
李月驰用手背碰碰他额头,说:“不烧?”
“嗯。”
“那就睡吧。”
“……反正以后还能做。”
这天晚上他们没再说别,吃过饭,李月驰拎着唐蘅换下衣服出去,唐蘅躺在床上,听见他在外面洗碗、擦桌,然后洗他衣服。没会儿二楼又响起低吼,李月驰母亲上楼去哄,很快,楼上变得悄然无声。
雨还在下,乡村也静,窗外黑茫茫什都看不见。
唐蘅默然地听着,李月驰搓洗、倒水、接水,木盆磕在水泥地面上,发出低闷响声,而他倒水接水声音又是清脆,两种声音交错起来,仿佛带有某种节奏感。
也许他经常如此,在这个寂静村子里,独自做些什事,给果树打农药也好,洗衣洗碗也好,唐蘅不知道他做这些事时候在想什,会不会觉得寂寞?又或者他什都没想,只是机械地重复着,天天,年年。
李月驰洗完衣服,走进来,把手机递给唐蘅。
“回澳门?”唐蘅朝门
“想吃面条,”唐蘅已经打定主意蹬鼻子上脸,“以前你煮那种,记得吧?葱花炒炒,煎个鸡蛋,有酸豇豆话也放点……”
李月驰沉默几秒,冷声说:“等着,”然后把夹克脱下,丢进唐蘅怀里,“拉链拉好。”
“啊?”
“脖子。”
“哦——”唐蘅抬手摸摸锁骨上方红印,这是昨天李月驰留下,“你不说都忘。”
李月驰不应,这句话仿佛是唐蘅说给自己听。
翌日清晨,又是晴空万里天气。李月驰把昨晚洗衣服收进来,放在床边:“你自己能穿吗?”
衬衫被阳光晒得温热,牛仔裤裤脚还略有些湿润,唐蘅说:“衣服没干。”
李月驰摸两把:“没干?”
“你知道,”唐蘅把衣服推到旁边,“娇气惯。”
“充满电,”他说,“还没开机。”
“别开。”
“很多人找你。”
“你不是不许和外面联系吗?”
李月驰便不说话,攥着手机和唐蘅对视几秒,然后拉开抽屉,把手机放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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