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信只有四个字:看微信。
于是唐蘅点进他微信头像。
然后他迅速地握下唐蘅手。
“知道你不是故意,”他温声说,“掉就掉,以后还能补上来。”
“怎补?”
“给你发新。”
李月驰掏出手机,忽然走上前去,拍拍小情侣中男生:“同学,你能帮们拍个照吗?”
你知道,长江大桥是很高、很高。
所以你能想象吗,李月驰?那只手机先是砸在青灰色地面上,声闷响,然后它小小地弹下——就这样,连道弧线都不是,就这样笔直地坠入长江。
长江大桥太高,它坠下去之后,甚至听不见入水声响。
倘若是片人工湖,不,就算是条流动小河,唐蘅也定能把它捞起来。
然而那是长江。
“你刚才紧张什?”
“没紧张啊。”
“怕把手机扔河里?”
“李月驰——”
“别害怕,”李月驰忽然抬手,轻轻勾住唐蘅肩膀,“想说什就说。”
到六年之后,曾经手机巨头品牌已经消失于市场。
唐蘅喉结动动:“你还留着?”
“不然呢,”李月驰轻声说,“那只手机放在县城店里,所以上次没被你翻出来。”
“……”
像是切都然于心,李月驰略微低下头:“还想问什?”
“好啊,”男生很热情,“你们站过来吧,这儿最合适。”
于是李月驰和唐蘅站在栈桥尽头,唐蘅想牵李月驰手,当着学弟学妹面,又不大好意思。最终两人只是比肩而立,但手臂和手臂贴在起,仍然有种说不出亲密。
李月驰接过手机,向男生道谢,然后说:“走吧,老板牛肉粉该做好。”
回酒店时正值下班高峰期,地铁上挤得摩肩擦踵,两人被挤开,各自站在车窗端。唐蘅掏出手机,准备给蒋亚发条微信,叫他们不要吃晚饭。
按亮屏幕,忽看见条李月驰发短信,五分钟前。
时至今日,唐蘅已经记不起当时心情,急切,焦躁,痛苦?确实记不起来。只记得自己痴呆般盯着江面,冥冥之中有种预感,他身体部分、记忆部分,竟然以这种方式留在武汉。
那时他已经决定去英国留学,当然,也决定离开这个城市。
而这个粗糙混乱城市,像是很舍不得他似,用这种气急败坏方式挽留他。
“真不是故意。后来想过,可能怪给它套个壳子,是那种很软硅胶壳——所以它掉在地上还弹下,不弹那下话就不会掉下去。如果套是个塑料壳,可能就不会弹起来?”
李月驰神情有刹那茫然。
唐蘅静默两秒,小声说:“你别怪。”
李月驰说:“不怪你。”
“把手机弄丢,就是……有你发短信手机,那个白色三星。”
“嗯。”
“不是故意,”唐蘅深吸口气,眼前似乎又浮现那漆黑、低鸣江水,“有天晚上从长江大桥上过……当时明明攥着手机,不知道为什,它就掉下去。”
“那,那给你发那些短信……”
“都在。”
“真?”
“回贵州给你看。”
“哦,”唐蘅有点恍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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