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昊17年高考，最后去
川美，他男朋友便跟着他
起去成都，在成都打工。
葛昊变不少，好像夜之间就稳重，眉眼也越发成熟。倒是他那男朋友，仍旧是酷酷
机车少年，话少，吃也少，乔鑫和葛昊聊天时他在旁边玩会儿手机，抬头看两眼葛昊，然后低头继续玩。
接近尾声时他起身去卫生间，乔鑫轻声问葛昊：“他……真有艾滋？”
“嗯，”葛昊平静地点头：“现在控制得好，跟
们
——他已经入狱那
久，乔鑫觉得自己可以相当平静地思考和周子青有关事。
但——但在这家家户户灯火通明欢声笑语除夕，想起周子青独自人在冰冷高墙之内，还是像胸口被不软不硬地砸下，钝钝疼。
都说忙起来时间就会过得很快，这年够忙，画室规模越来越大，学生越来越多，每天都起早贪黑。
但即便如此，乔鑫仍觉得，时间真慢。
每天，每周，每个月，每个季节，都像缓慢而沉重车轮，在他身上慢慢慢慢地碾过去，碾过每寸皮肤他都知道，从剧痛到麻木所有触觉他都知道，说来也是奇怪，时间明明是个客观东西，但到他这就放大般，慢得清晰可见。
乔鑫口气吃半盆饺子，感觉都堵到嗓子眼。吃完，他独自走到阳台上，将窗户推开条小缝。
飒飒寒风争先恐后地挤进来，刺在乔鑫脸上。
他吸吸鼻子，感觉清醒不少。屋里暖气太足，烤得人昏昏欲睡。
之前在网上查过，监狱在过年时般是允许犯人和亲人见面。为此大年二十八时候乔鑫又去趟北京。
见是可以见。
（）
2017年春节，由于浓重雾霾，甘城禁放烟花鞭炮。
除夕夜因此安静很多，电视上春晚主持人齐声倒数时，窗外只有零星鞭炮声。
乔鑫和老妈在姑姑家过年，倒也热闹，表姐去年生二胎，家里两个孩子够闹腾。
“鑫鑫，”姑姑叫道：“来端饺子！”
太慢。
这两年零七个月，太慢。
（二）
大年初八，画室开门。这两年产业园区发展得好，市z.府在旧园区旁边又开发个新，现在这片儿是甘城相当热闹地方。也许是因为商家们都想趁着大家放假时候赚钱，不少商户都开门，红灯笼挂起来，很是喜庆。
乔鑫请葛昊在旁边西餐厅吃顿饭——噢，还有他男朋友。
然而周子青不见。
“周子青！”乔鑫在监狱外面泄愤似高声吼句，然而墙内片寂静，听不到任何声音。
狗日周子青，等你出来干死你。乔鑫想。
而此时此刻他又没出息地想到周子青，这天够冷，不知道周子青带去衣服够不够穿？今天除夕他吃饺子吧？可南京人除夕吃元宵。北京监狱大概没有元宵可吃。
又想，还有年半。那2018年春节他还是在里面。
“哎来！”乔鑫快步走到厨房，小心翼翼接过满满大盆饺子。
饺子们莹白莹白，憨憨地鼓着肚子，散发出热腾腾香气。
“好吃不？”姑姑走过来问。
乔鑫咬口，很烫，张着嘴哈气：“嗯！真……香……”
“你这孩子，”姑姑笑着说：“慢点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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