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对那人求而不得,对自己却漫不经心。
甚至那所谓五年之约也并非出于对自己考虑,而是为让陆则绎不至于“断香火”,这般轻慢,这般可笑。
就像他只是为过过瘾,然后再将他弃之如敝履——不,不是“就像”,本就如此。
陆衍从来没有愤怒到这个地步过。
他只觉得每处奔腾血液都在叫嚣着怒意,眼前都
朝辞对他无所保留,将他所拥有资源尽数倾斜到他和踏星宗上,他在外树敌无数,但再大麻烦朝辞也都愿意帮他扛下来,甚至未曾因此斥责过他句。
朝辞这人,看着仙仪神秀、风华绝代,其实又宅又喜享受,偏偏这人做起来没有丝违和感,像是他合该如此。他以为自己不可能会对个男人动情欲,但其实朝辞每分情动,眼尾嫣红,沁着微微湿汗白皙胸膛,散落乌发……
每种情态,都时常在他梦境中挥之不去。
他虽然从未承认、也从未深想,但其实在潜意识里已经接受自己对朝辞特殊与爱慕。若非如此,怎会在出天之尽头后匆匆处理些事情后就往朝辞这儿赶。他那时已经大半年未曾见到这人,心中实在是念着紧。
他想过,他回来之后,就跟朝辞好好把话说开,他从此不需要朝辞再庇护他,但是朝辞给他恩情他都记得,他愿意与他相携生……他从未想过,他回来后等到,却是那人毫不犹豫离开。
陆衍盯着这几行字,目光几欲渗血。
原来如此。
从前疑惑点在此刻全部被解开。
他曾经怀疑朝辞别有用心,不然怎会在跟他只见过面情况下便要与他结为道侣,无所保留地支持他、庇护他。
但几年过去,他发现朝辞确没有任何图谋,他就喜欢呆在这个洞府,等自己回来,然后与自己称不上冷淡、亦称不上热情地相处。
于是他才不再深想,只撑着口气,等着这人回头与他认错。
时间越来越长,他也越来越心焦,甚至连最后这丝与朝辞较劲也放下,想着去把他找回来。
如今想来,他这些心思和挣扎,都太好笑。
那人自始至终,都未曾把自己放在心中。
他对自己所有特殊,都只因为他是另个人后代,他那与那个人模样脸。
他以为这不甚热情相处只是因为朝辞天性如此,他对自己好所有人都有目共睹,既然朝辞无所图谋,那便是倾心于他才会如此。
在遇上朝辞之前,陆衍从未想过自己会喜欢男人,这种事情对他而言只存在于些不着调话本和传说中,在现实中都未曾见过。
在朝辞提出那些条件后,陆衍没有过多考虑地答应下来。他这人本就不在乎所谓尊严抑或是其他什,朝辞提出那些条件对他来说,只需要克服些心理上不适便能获得他难以想象实打实好处,这对于陆衍这样人来说,实在是笔再合算不过买卖。
他也确不是什好人,也曾想过,若朝辞实在是把他膈应到,等之后他再慢慢报复回来也不晚,他本就是这样人。当时踏星宗在灭亡边缘,只要是有线希望,他就会答应下来。尊严、人格,这些东西都要等到后面再说。
但这些年下来,陆衍嘴上不说,其实心中何尝不情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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