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有回应，只是抬起汤匙，递到朝辞唇边。
朝辞还是喝下去
。
喝完后，陆衍将碗碟放回桌上，朝辞看着他
背影，说：“你以为你悔过，但直到现在，你也要逼着
不愿事。”
陆衍浑身
僵。
他转过身，看着朝辞，嘴唇抖动
…………
那天与李岸说完话后，等李岸走，陆衍回来，却见朝辞已经再次昏睡过去。
那之后，朝辞直昏昏醒醒，而昏睡时间比清醒时间长得多。
几天才能有两个时辰清醒。
他醒来后不喜欢说太多话，总是虚虚地出神。
可是——
“若非那小畜生，你何至于此！”李岸双眼赤红，已经恨到骨子里。
他知晓朝辞嘴上不说，心中定然是痛至绝处，否则怎会心求死。
“不要告诉他，好吗？”
“……”李岸咬着牙，不愿应下。
只是因为还不曾百分百确定，因此也并未告诉陆衍。
“陆衍确是个忘恩负义白眼狼。”朝辞说，“但是他同时也是个神。天道数百年前截留则绎缕神魂，将之蕴养数百年转生为陆衍，又为他开天之尽头。如今飞升之途再次开放，陆衍身上，或许肩负天道重任。”
他若死，天下或许便生灵涂炭。
李岸知道朝辞意思，但是他却并不认同，满脸冷色：“不管这些。”
朝辞轻叹。
知道陆衍是陆则绎转世，又到那个关头，他怎
会袖手旁观？
虽然他若早知道陆衍是个畜生，他定然不会如此。
只是事已至此，朝辞也不愿沉浸于过去悔恨。如今他只求能早日清静。
“本来已经快要把蚀骨咒新解药研制出来。”李岸闭闭眼，掩盖眼底痛色。
可惜还是晚步。
有天，陆衍如常地端着药汤喂给朝辞。朝辞却没有喝，而是抬头看向陆衍，说：“算吧。”
“别拖着，陆衍。”他说。
对他来说，这不断昏睡与清醒，都是折磨。
不若早些还他个清净。
陆衍看着他，神色哀恸又绝望。
“求你，二哥。”
李岸握紧拳。
当年他们年少轻狂，自认为当代无敌，群人凑到起，按照年龄排个行辈。李岸是老二，朝辞是老五，陆则绎行三。
朝辞已经很少这叫李岸，自从他们六人中，只剩下他们两人。
“……好。”他喉间干涩地应道。
李岸便是这样。他这人，没有多少善心，只是顾着身边人。他们熟悉人都不在，李岸便只护着朝辞。
“但不想活。”朝辞说。
李岸看着他，浑身冰冷。
“别太难过。”朝辞泛起些许笑意，“人总是要死。你不要纠着们这些人不放，往前看些。”
是，人总是要死。
如今蚀骨咒已经彻底侵入他神魂，甚至达到“共生”地步，再也无药可医。
“那便是命。”朝辞浅笑。
他对于生死这件事，倒没有多少遗憾。
“或许还有转机。”李岸突然说，“陆衍应该真成神。蚀骨咒不能进行二次转移，但是若另个接受者是个活生生神，它们也许愿意离开。”
事实上，这些天他也直在研究这个可能性。他发现这应该是十分可行，甚至已经开始准备各种引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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