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们只知道他为报家国之仇蛰伏多年,终击得手天下扬名,却没人知道这些年他在哪里、做什,曾拥有过个叫“庄池”名字,和段被埋葬后不为人知过往。
他大部分时候都呆在南岸,但每隔季,就会回到江北主持罗鄂迁族事,将闻讯赶来寻求庇护族人安顿在西雁关外,并与沐北熙交谈要务,交换情报。
他再也没见过庄衍,但庄衍消息却源源不断传进他耳朵。
江北之人对沐北熙解甚少,也不服气他,愿意俯首称臣并不多,在庄侯伏诛后很长段时间,江北都陷入混乱状态,但在后来两年中拉锯博弈里,多半庄侯旧部选择向庄衍投诚,也是小池预料之中事。
他下属走到他身侧,恭敬道:“尉迟大人,这是今日药。”
两年时间晃而过,南边西雁关外,有个人坐在山头上,俯瞰这片土地从来时荒无人迹,到现在农舍人烟,村群聚落。
暮色下田地色彩温暖而美丽,有罗鄂人路过山头看到上面人,向他行礼,用罗鄂语招呼道:“王子……啊,现在该叫您尉迟大人,您吃饭吗?很希望能邀请您来常常夫人厨艺……”
小池招招手,谢绝他热情提议,让他自行回家与亲眷团聚。
过会,到学堂放学时间,孩子们蜂拥而出,那学堂中教不只是大人,在孩子后,还有几个大人跟着同出来。
他族人,在学习汉话,而教汉话夫子走出来,却是个汉人。
那是份化功散,小池接过来,眼睛也不眨服下。
这两年里,他修习过邪功小羿如入骨顽疾,化功散无论用多少,不过两日功夫,就会卷土重来。
他为控制自己心神保持清明,平日里就将这化功散当饭吃,每天吃上两瓶,散去身体内七八成内力,才能堪堪压制住小羿死灰复燃速度。
他曾以为自己还能活七八年,可是无法根除小羿,让他身体消耗过甚、日渐衰败,他能清楚察觉到自己生命在弹指间流逝。他剩下日子,已屈指可数。
庄侯死后,江北短暂陷入无序状态,但终究重归秩序,这和小池之前推演过预测基本符合——即使是他不动手报仇,等庄侯自然老死,江北也同样会陷入大乱,沐北熙不蠢,定然不
这许多年里,江北也有不少罗鄂族人与中原人通婚,在小池主持迁族计划后,也有些中原人选择与家眷同迁往西雁关,在这里白手起家,重新谋份生计。
远处炊烟挨家挨户升起,在村子里嬉闹玩耍小孩子,被母亲叫回家中吃晚饭。这样温馨祥和,几乎让人看不出十二年前曾经在战火纷飞里遭受戕害。
这个遍体鳞伤族群,在漫长潜伏后,终于等到个喘息之机,重新拥有片栖息之地,便再次生机勃勃延续下去。
小池静静看着这宁静画面,便明白自己最后该做事,已经完成。
这两年来,他“尉迟望”之名已传遍大江南北,这位亡国王子,竟然在沐北熙北渡之战中起无人知晓作用,举诛杀庄侯报仇雪恨,随即得到沐北熙重用,在南方掌权。这样故事几乎是话本传奇,在时隔两年后,依然在茶肆酒坊间被人津津乐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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