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呢?乡派出所给协查情况是,八九年吧,有人专程回来把她男人和她合葬块,还树块碑,老哥还记得这事?”帅世才问,这是端木界平能查到最后消息,快二十年,来此目是给父母合坟,直让郑冠群和帅世才想不通是,端木界平没有选择老家,也没有选择中州,而是把父母坟地选在这个荒山。
“记得……那是个好娃,他来找村里人帮忙,披麻戴孝挨家挨户磕圈头,磕得脑门上都流血,他妈也死得栖惶啊,二十年亲人才来,村里大队干部就组织
十月日,两周前,栾山县平湖乡石界河村,去中州四百余公里……
警车下高速又行驶三十余公里土路,才到这个在地图上也找不到名称小村落,据说这个村子因为山高树多,在大炼钢铁时代也算个大村,不过改革开放和城市化进程驱使着越来越多村民迁徙出村子另谋生路,二百余户村子讫今为止所剩不足百户。
乡派出所陪同郑冠群和帅世才行来,到村口民警进村里找来位穿着中式裤,打着布腰带,套着大棉鞋,头发没几根,花白胡子拉碴嘴脸老头,介绍,干部,最基层干部:村长。
“……你们找那吴姻美呀,哎呀,栖惶啦,栖惶啦,就跳在这界河水里淹死啦,那儿,就在那儿,以前是个大水汪,死好多天,村里人担水才瞄见,泡得不像样……人死呀,咋死也行,就是不能跳河死,水里死,龙王爷要扒衣裳呢,好好个女子,扒得光溜溜,肚子胀得跟怀娃样,看着都吓人……那时候刚娶媳妇,吓得好几天不敢下地……你们是没见过呀,见回这辈子都忘不。”
干部老头佝着腰,边往山岭上走边说着吴姻美跳水寻短见往事,这老头估计有点恶趣味,极尽死相夸张之能,听得同来民警听不去,插话说着:“磨驴叔,上头领导来问个情况,你别老说死相行不行,吓得们还咋赶路呢?”
“哦,不听这个呀?你们不说来找吴姻美坟?”老头纳闷,回头给几个对三角老眼,诧异。
“没事没事,老哥讲得挺好……老哥,有关她情况们都想解解。”帅世才打着圆场,称呼句,又递支烟,老头看带嘴,舍不得抽,夹到耳朵上,这才重新起步,重新开始村长式罗嗦:“……没啥,监督劳动,那时候下乡城里人也不搭理她,村里人也不敢搭理她,就在村口窝棚里住着,隔段时间革委会来调查调查她劳动情况咋样……死前就是革委会通知她,好像是她男人死,头晌午说,第二个就不见人,还以为她跑回城,谁知道跳河死啦……”
惊心动魄惨剧,在村长嘴里,像段干巴巴家长里短,不带任何感情色彩,也不知道是这个年龄已经堪破生死原因,还是那个年代司空见惯缘故,反正是说得格外轻松。轻松得脚步都没有点停滞,直向河边矮山上迤逦行着。
“老哥,那她这个坟谁立?”帅世才问。
“村里人呗,人给十个工分,埋埋人。”老头道,丧葬看样很简单,郑冠群有点无奈摇摇头,这位,解放前中州市大家闺秀,千金之躯埋骨于此,值十个工分,两毛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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