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工时候远远地看到父亲。”
停顿下,帅朗眼睛凝视着动不动,也许,这是这个骗子此生唯番真话,不过听起来是如此地痛心,而这伤痛还仅仅是个开始,就听着端木说着:“……你知道父亲成什样子吗?赤着脚、挽着腿、衣衫褴缕,谁能想像得这是位金石大家,你知道他们让父亲干什?让他毒日头下筛沙、在齐腰深河里捞石头,寒冬腊月也不例外……不过无所谓,那时候只要觉得人活着就是幸福,经常远远地看着,有时候偷偷地走到劳动队伍里,那帮子叔伯知道们爷俩可怜,有时候还塞给半块啃剩窝头,舍不得吃,悄悄塞给爸爸,不过等回来,却不知道什时候爸爸又塞回口袋里……那怕就这样,那怕就这样屈辱地活着都觉得是种幸福,可是……可是,他们连样屈辱活着机会也不给父亲……”
行浑浊盈满清泪缓缓流下,端木界平浑身不觉,眼神空洞地看着天花板,仿佛在自言自语地说着:“死时候没有见到他,后来才知道在抄家时候家里被抄走六百多件收藏,金石、拓片、玉器、书画,那个愚腐父亲呀,直不停在上告、申诉,要求平反,要求归还他毕生心血收藏,想是这点读书人倔强害他,他直相信公正,可公正恰恰是强权肮脏块遮羞布,连他死也被定性为‘抗拒改造,自绝于人民’。”
镣铐叮当地响着,是端木伸着袖抹把泪,仿佛事过境迁已经出离悲伤,即便是流泪也没有心痛地呜咽,轻轻地说着:“最亲父亲就这样去,说起来是个失误,他狱友说,是因为父亲屡屡上告,当时革委会对他特别关照,让他写认罪书,他不认,就吊夜,结果就这样去……父亲死时,都不知道母亲在哪儿,直到七六年才知道她在栾山县界河村监督劳动,去时候,她已经过世三年,是听到父亲噩耗之后投河自尽,后来听村里人说,捞上来时候已经被水流剥尽衣服,她也是带着屈辱跳进界河,带着屈辱到另个世界……们好好个家,就这样家破人亡,那时候想给父母合葬,连掘坟钱也拿不出来,等完成这个心愿,已经到十年之后……”
帅朗听着,眼睛酸酸地,湿湿,悄悄地伸着指头抹抹湿迹,对于那个年代事他并不清楚,不过也没有想到能令人发指到这种程度,如果不是那个畸形时代,也造就不出面前这位臭名昭著骗子,其实帅朗再想想,已经习惯别人侮辱、憎恨、唾弃,那这个世界上还有什可以让他在乎呢?
“这些事听父亲说过些。”帅朗轻声道着:“想这也是父亲回避原因之吧,他经常说,没有天生坏人,如果坏人出得太多,那是因为生他养他环境出问题而不能归咎于人本性,他常告诉,人要活得阳光点,多在阳光底下走,心地会更坦荡点。”
“晚,太晚。”端木幽幽地叹,大手抹把脸,平复悲伤心境,努力平静地说着:“可惜是没有见到那怕点阳光,出事时候家被红字号造反派改成总部,等再回中州,那里已经改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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