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门外,二十余名甲士持戟而立,有序地站成两排,庭院
外祖母手干瘦嶙峋,紧紧抓在刘藻手腕上,刘藻觉得有些疼。
“你要回宫去。”外祖母道。
刘藻怔,外祖母眼睛从未这般晦暗过,她接着道:“皇太后想念,召你即刻入宫。来接你大臣就在前庭,不容耽搁。”
说罢,她转身就走,示意刘藻跟上。
事情来得突然,刘藻什都不知道。她跟在外祖母身后,亦步亦趋,心中渐渐地慌起来。宫中二字,前所未有地在她心中放大。
她有意忽略婢子话语,抬头望望天,太阳落到山那边去,空中云开始变多。
婢子唠叨完见闻,又尽心侍奉起刘藻来,见她望天,便道:“少君仍觉炎热?已是六月初,溽热到末端,少君且忍耐上几日。”她说着,也望眼天,低下声去,道:“这天,恐要降雨。”
这个时节雨,下阵,便凉快阵。
刘藻坐得累,动动身子,调节下坐姿。
婢子殷勤道:“少君若是乏,便入屋去吧。”
意地跪坐在身后。婢子比她大些,有十六岁,正与她说着前几日见闻。
“昌邑王入京,大臣们都出城去迎接,听闻进宫,就在陛下灵前即位,做新皇帝。”
当年宫人诞下刘藻,武帝大喜,厚赐与她,除却无数良田财货,还有这处尚冠里中宅邸。尚冠里是公卿聚居之处,四下邻里俱是贵胄,故而消息很是灵通。
刘藻正观赏池中莲花,不大听得进婢子在说什。
婢子所知也是各家仆妇间听来。她小心翼翼地看刘藻眼,语气迟疑起来:“听闻昌邑王与少君般,也是武帝之孙。”
她们静默地往外走,在道通往前院小门前,外祖母停下步子,刘藻也随之停下,望向外祖母。
老人家抬手,摸摸刘藻脸颊,同是干瘦嶙峋手,与方才抓住她手腕时冰冷担忧不同,刘藻品出温暖与心疼来。外祖母仔细地端详她,嘴角有些颤动,她干涩眼中隐有泪光。
“要小心,宫廷险恶,你要护好自己。”
刘藻问道:“还能回来吗?”
外祖母眼中泪光颤动下,没有说话,只是收回手,推开那道小门。
刘藻摇摇头,想再坐会儿。
前方门前,有老人拄杖而来。刘藻望见,站起身来。
她比寻常十四岁女孩要高上少许,又因清瘦,身形被拔得更长。来人是她外祖母,刘藻走下廊去,欲行礼搀扶。
外祖母走得比平常快,拐杖拄地声音,下下,虽显苍老,却又有种说不出力量。
刘藻正要弯身见礼,却反被把抓住手腕。
刘藻还是在看那池莲花,她大病两月,卧于榻上,日日对着昏暗四壁,好不容易能走出房门透透气,她只想轻松些。
婢子说完,没有得到刘藻回应,见她仍看着池中莲花,暗暗叹口气,眼中显出怜悯来。
刘藻身份不是什机密,家中仆妇皆知晓,四下邻里也尽知。众人多半以为她可怜,分明是汉室血脉,却流落民间,养于庶人之手。
此番先帝晏驾,她本该入宫服丧,却恰好病,偏生宫中也无人过问,好似将她彻底遗忘般。这怕是有人刻意为之。
刘藻也是这样以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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