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国如何调度兵卒,战事如何推进,描绘详细。
刘藻甚少听这种讲述方式,既新奇又喜欢。她开始代入故事中人物,试想为何他会这般抉择,倘若是她,又会如何取舍。
她想得入神,谢漪也未开口搅扰。刘藻忽然开口,问道:“四十万降卒,白起是如何处置?”
“白起以计诱之,全部坑杀。”
刘藻脸色大变,身子前倾,急声问道:“四十万降卒,全部坑杀?”
“何也?”
谢漪不答,反问道:“陛下以为呢?”
刘藻认真思索,想会儿,她道:“知子莫若母。”
谢漪赞赏地点点头:“赵括之母言与赵王,当年赵括父亲赵奢在军中,能够平易近人,和将士们交朋友。大王与宗室有所赐,他都转赠将士僚属。赵括刚做将军,就威风凛凛,将士们不敢与他对视,大王所赐,他都带回家中藏起来。还天天查访田宅,有可买皆买下。这样人,哪里像他父亲?”
刘藻叹口气:“赵王不用相如之言,必然更不会听从妇人所言吧?”
回廉颇,改用赵括。
赵括是名将赵奢之子,读很多兵书。
刘藻兴致勃勃道:“赵括名将之子,熟读兵书,可也知兵事?”
谢漪笑:“陛下可闻‘纸上谈兵’?”
刘藻见此,便知自己猜错,红着脸,摇摇头。她哪里知道呢,若知便不会这般问。只是听谢相口吻,这似乎是十分著名典故。她竟无所闻,不免显得无知。
谢漪道:“正是。”
刘藻脸色煞白,四十万条活生生人命,竟全部坑杀。四十万人,个挨个站立,偌大个长安城怕是都要填得满满当当,他们血能填满汉水
谢漪颔首:“正是。赵王意孤行,任用赵括为将。”
后来,秦军连番用计,赵括不能识破,将赵军带入死地。这战,赵国大败,赵括突围被杀,四十万赵卒,全部投降。这战,赵国元气大伤,自此以后,再无法与秦为敌。
说到这里,谢漪停下来。刘藻唏嘘,是赵王昏聩,不能用忠言,二是秦国智谋卓越,六国之中,怕是无有能与争锋者。
这个故事很长,与刘藻从前听都不样。往日,外祖母也好,春和也罢,但凡说起旧事,总会格外突出某人之功,譬如卫青天生帅才,如何冷静地在大漠中寻到匈奴所在,将其歼灭,又如李广,有飞将军之称,箭法精湛,匈奴畏惧。
但谢漪说这个故事,却似是幅群像画。冯亭如何决断,廉颇如何老成,赵王又是如何弃忠言而信谗言,秦国又如何计谋多端近乎狡诈,个个都有各自私心,都有各自立场。
小皇帝脸颊微红,伪作镇定道:“请谢相为吾解惑。”
谢漪说下去。
纸上谈兵,说正是赵括故事。赵括虽是名将之子,自小熟读兵书,却从未亲临战场。赵王召回廉颇,改用赵括,赵国上卿蔺相如极力劝阻。
“蔺相如劝赵王,云:‘王以名使括,若胶柱而鼓瑟耳。括徒能读其父书传,不知合变也。’赵王不肯听。”谢漪说道,“赵括之母亦上书赵王,说赵括不能为将。”
刘藻惊讶,蔺相如也就罢,他是上卿,偏向老将廉颇,而疏远从未上过战场赵括,是情理之中,可赵括母亲为何也不相信赵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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