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人们大气不敢出声,唯恐小皇帝恼恨他们不能护住,将怒气发泄到他们头上。谁知她却与以往无异,照旧读史,读得累,还有心思去殿外走上两圈,以解疲乏。
也不知谢漪编什罪名,将春和锁拿问罪,只是她身旁便缺贴身侍奉之人。她在殿中环视圈,将胡敖胜任黄门令,代春和位置。
胡敖原只是无衔小宦官,不想却为陛下看中,跃为秩五百石黄门令,当下惊喜不已,连连叩首谢恩。
刘藻拔擢他,是因他与春和般
谁知她还未开口,便见刘藻气呼呼道:“他非忠臣,你直言便是,又非听不进良言!”何必非得令人当她面将春和拿下,要她颜面大失!
她气得小脸通红,弯下腰身重新挺直,怒视着谢漪。
谢漪唇角带笑,连话中都是满满笑意:“自是恐陛下忘曾答应过要听话。”
刘藻顿觉她笑意中皆是嘲讽,起身往后殿去,再也不想看她。
宫人皆被赶跑,无人侍奉,她就自己更衣。衣衫宽大,冠冕还重,她险些没能拿稳,摔落在地。她好不容易将衮冕脱下,放到旁,更易常服之时,却又踩住衣摆,差点绊倒。
视,对上她目光,却又渐冷静下来,冷声道:“因昭帝?”
谢漪不说是,也不说不是,只道:“春和知陛下处境,而以言语相扰,可见并非忠心侍君之辈。臣代陛下处置他,陛下当谢臣才是。”
刘藻先前所想皆是何人加害昭帝,经她点,方才想到,春和何以做得这样明显,引起她怀疑。他分明是有意将昭帝之死,另有玄机告诉她。
她处境不好,自身尚且难保,哪里能去查昭帝死因。此事春和不会不知,但他仍是做,可见他看似恭敬,实则全然不将她安危放在心上。
她脑子转得极快,冷静下来,顿觉心寒。春和照料她,可谓无微不至,谁想,这样个人却是别有用心。
积在心中怒气、委屈顿时纷涌上来,小皇帝眼眶红,眼泪滚落。她咬咬牙,抬袖将泪水拭去,而后反复吸气、呼气,将泪意收回去。好生已衣袍穿好,系上腰带,又取冠来带上,使形容齐整而庄重。
她越发觉得谢漪可恨。她既来她面前耀武扬威,她又岂能令她如愿!她偏不哭,也不颓丧,总有日,她要将大权都收回来,让谢漪后悔今日所为!
刘藻愈挫愈勇,回头看眼铜镜,见眼眶红,又闭上眼睛休养许久。
谢相来遭,与皇帝争吵场。宫人们皆胆战心惊地侍立在外,不得传唤,不敢入内。
刘藻等眼中血色消下去,方站起身来,召宫人入内。
刘藻转身瘫坐到榻上,眼眸低垂,脸色苍白。
谢漪见此,不觉心软。她小时在掖庭,谢漪常去看她,教她说话,逗她玩耍,看着她从咿咿呀呀到能清晰地唤出姑母二字。她出宫后,她虽不能常去看她,却在她家中安插不少仆婢,将她看护得密不透风。
几乎是她看着长大孩子,她怎会不心疼。奈何她们眼下,却不能太过亲密。
刘藻沮丧地坐着,腰身也无平日那般挺直,脸上也满是颓然。谢漪虽心疼,却也欣慰,陛下聪慧沉敏,不过稍加提点,就能看出春和用心。
她想想,正欲稍加激励两句,好让她重新燃起斗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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