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此时眼神,与那时模样。
谢漪大是心软,想到陛下反常是因去趟太后处,顿觉必是太后与她委屈受。她不能将心中关怀心疼表现出来,只得想法子,道:“臣为陛下择名骑射教习,傍晚阴凉时,陛下若有兴致,不如去跑马习射,也好散散心。”
陛下还不会骑马,却能稳当地坐到马背上。她听闻陛下这两日常坐在马上,使人牵着辔头,在林间信步而行,便觉学骑马,她当会喜欢。这岁数孩子,再沉稳,也难免想要去外头游玩。
她面上并不显得多关切,仿佛这只她随口说般。
说罢,望向刘藻。
谢漪见她不肯开口,也不生气,反倒更多些耐心,又问:“可是有甚难事不能决?”
刘藻知她言无事,谢相也不会信,便点下头。
谢漪又问:“何事不能决?”
刘藻顿觉委屈,将目光却落在她身上,只是看着,却不说话。
谢漪忽想起那年,陛下两岁,学走路。那时武帝既思念卫太子,对这孩子格外看重,又恐见她,想起太子惨亡,不常召见,倒是偶尔会令她去看望二。
皇位,也好过再也见不着谢相。
但实则,这皇位她是断不能丢。不论含冤自尽,至今没有谥号追封卫太子与卫皇后,也不提汉家天下不能落入旁人手中大义。单单是此时还居丞相府中外祖母,便已使刘藻不能退却。
这念头起,犹如当头棒喝,刘藻猛地惊醒过来。
她方才呆望着谢相美貌,自说自话,要得到此人。实则何其痴人说梦。
她除生出不该有心思,余者什都没变。她依旧是傀儡,谢相依旧是权臣,太后依旧伺机而动。她还荒废三日光阴,消磨进取之志。
刘藻点点头,道:“也好。”
自刘藻跟前退下,谢漪面色便沉下来。有人趁她不在,与陛下气受。她登车回府,眼睛合起,面养神,面思索。
丞相府邸,与甘泉宫相去不远,不到半个时辰,谢漪便到府门外。她下车
她到掖庭,小刘藻正迈着短短小腿,走得摇摇摆摆,见她,便冲她伸出小手,要她抱。那黑漆漆眼眸看得人心软。她正要弯身将她抱起,小刘藻绊下,朝地面扑去。
她顿时惊慌失色,快步上前,堪堪接住她。小刘藻落入她怀中,呆呆地睁大眼睛,还未反应过来发生什,待她意识到她方才险些摔倒,小嘴瘪,就要哭。
她忙自怀中摸出匣饼饵,哄道:“乖,不哭,吃饼。”
小刘藻见饼饵,忘险些跌跤委屈,眼中犹泛着泪光,胖乎乎小手却抓块饼,慢吞吞地送到口中,啃下少许饼屑。饼是甜,小刘藻很喜欢,专心致志地啃。
可惜她才长牙不久,只有四颗小门牙,埋头啃,也啃不多少。小刘藻下急,委屈地抬起头来,泪汪汪地看着她,也不说话,只是看着她。
实在愚蠢得很。
长此以往,她怕是连谢相衣袂,都摸不到。
她自顾自地陷入对谢漪沉迷中,又自顾自地惊醒,心中既惘然,又清醒。她耳边响起谢漪声音。
“陛下似乎心神不宁。”
刘藻望过去,捕捉到谢相眼中那抹关切。那抹关切,闪而过,仿佛她错觉。她怔怔,并未答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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