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藻冰冷脸瞬间扭曲,眼泪像是流水般滚落,她弯下身,哭得撕心裂肺,却没有漏出分毫声音,唯恐让人听去,发现她脆弱恐惧自责与自厌弃。
她竟然说出谢相凶多吉少并非坏事这样话。
谢相为她什都做,都命都给得毫不犹豫。可她却无能到要说这样话,方能稳重大臣,方能收拾残局。
这句话像是压死骆驼最后根稻草,将刘藻彻底压垮。
她蹲在地上,哭得毫无尊严。
刘藻收敛笑容,清澈眼中流露出冷酷与野心来:“谢相凶多吉少不是坏事,正合朕将两党举拿下!”她望向李闻,说个名字,“孙次卿。”
李闻立即扫开阴霾,道:“正是,谢相重伤不治,谢党必分崩离析,大将军是不能投太后,他与太后是宿敌。”
只怪事发以来大将军低调得很,好似不存在般,什动作都没有。让他们将他忘。
刘藻听到“重伤不治”四字,心狠狠地揪下,疼得钻心,可她依旧面不改色:“百足之虫死而不僵。大将军两年来蛰伏于谢相,心却未必服她。诸君谁能为朕招揽此人?”
孙次卿直是谢党短板,有谢相压着,不觉如何,谢相倒下,他在谢党中当即格格不入。刘藻提出此人,大臣们顿时精神大振,谢相能压倒太后,起初也是因大将军投奔之故。
“诸公希望谢相是好是歹?”
李闻不解其意,他们自然希望谢相能平安无事,好与太后继续抗衡,维持朝中平稳境况,为陛下夺权,争取时间。
可皇帝既然问出来,李闻便认真想想。其余大臣也跟着思索。
二日间,他们想,都是没谢相,太后直接与陛下发难,陛下不能敌,天要变。却没想过谢相重伤,能有什好处。
李闻想圈,也没想出什好处,小皇帝龙爪太嫩,还掌控不全局,他与同僚对视眼,恭敬道:“还请陛下明示。”
刘藻到谢漪身边时,没有人能看出她方才大哭场。身为君王,她连发泄都避着旁人。
谢漪又睡觉,只是刘藻与大臣实在议太久,她回来时,谢漪已经醒。
刘藻脱下冠冕,递给宫人,到床前,问道:“姑母可好些?”
谢漪点下头,看看她,缓缓地道:“辛苦陛下。”
刘藻乖巧地笑道:“不辛苦,最要紧是姑母快好起来。”
当即有大臣愿得此功,接下游说重任。
军心算是稳住,也有切实可行法子。大臣们斗志昂扬,满足退下。
刘藻站起身,往温室殿去。
她经过道宫巷,两侧都是高高宫墙,走穿这条宫巷,转个弯,就是温室。皇帝走得极快,步入宫巷却忽然止步,抬起右手,摆摆,示意身后宫人退下。
胡敖不知她怎,飞快地瞥眼她冰冷面容,弯身礼,领着宫人们退到宫巷转角处。
刘藻道:“谢党群龙无首,不正是诸公大有作为之际?”
李闻怔,趁机招揽谢党?他也想过,可谢相御下有方,谢党可从未出过叛徒,何况纵使要改换阵营,有什道理选陛下,而不选更强势太后?
有大臣婉转道:“怕是不好游说。”
刘藻似笑非笑道:“卿去试过?”
那大臣当即涨红脸,憋半日,方道:“臣不曾试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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