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如何保养,也赖卿多用心。”刘藻说道,目光仍是在谢漪身上。
军医想着,应当将陛下与谢相如何相处也告知卫尉,至少眼下,陛下与丞相是路阵营。闻皇帝此言,他忙行礼道:“臣分内之事。”顿顿,又劝道:“陛下也二日不得好眠,该歇歇,以免拖垮身子。”
刘藻也不知是听进去,还是没有,随口应两声,挥挥手,示意他退下。
殿中很快又空下来。医官们煎药,商议接下去如何保养,将余毒清出,全去偏殿。
两名宫人跪在地上,擦拭溅到地上血液。
宫人等会儿,不见陛下动静,不知怎,竟倍觉惊惶,颤着声,说句:“请陛下净手。”
胡敖闻声,搁下手中之物,走过来,见皇帝,就觉陛下神色不对,忙道:“陛下洗洗手?谢相还需陛下照料。”
刘藻这才醒过神来,将手搁入清水中。血立即就扩散开,从她手上,漫入水中。
军医后怕不已,来向皇帝禀后续之事,他说着说着,又夹句:“幸而丞相以臂为陛下挡刀,若是中陛下躯体,纵然未伤着腑脏,也是凶多吉少。”
他说是凶多吉少,其实是回天无力。就是伤在谢相臂上,方才也险些止不住血,刺客是冲着皇帝胸口去,哪怕偏点,未伤到心肺,也无法解毒,光是止血,就万万做不到。
骨剧痛,若没意志支撑,怕是就要生生疼死。谢相这时昏过去,兴许就要醒不来。
军医回头喊道:“快将备好药端上来。”
宫人们慌乱步履声不绝于耳。
刘藻看到谢漪嘴唇在动,她在说话,刘藻贴过去,却听得轻微到几近无声句:“刘藻……勿负……”
刘藻怔,时竟不知她此话何意。
这重难关,算是过去。刘藻守在床前,令人取温水来,亲手给谢漪擦擦脸,好让她舒服些。
胡敖上前道:“时候不早,该进哺食
刘藻垂下眼睑,落在谢漪脸上,道:“谢相救朕命。”
军医闻言,颇为意外。
他原以为陛下将丞相带入宫中,守在身前,是恐有人对丞相不利,到时朝局愈加混乱,谢党众人也想到这点,故未向陛下发难,由她将人护在眼下。
只是这两日看下来,他总觉陛下待谢相似乎真心相待,并非只为利益,而谢相能为陛下挡刀,也可见她忠心。
她们二人,好像并非外人看来那般针锋相对。
药端来,刘藻顿时顾不上深思,帮着喂她用药。
半日下来,骨上毒刮干净,只残余少许,可日后静养逼出。刘藻简直不知谢漪是怎撑下来。她光是看着,都觉脱力。伤口重新裹药,包扎起来,看不到。刘藻却觉得,她恐怕此生都忘不今日,忘不那沾着血丝白骨与尖刀从上刮过声音。
医官们大松口气,谢相挺过去,他们性命也算保住,各自收拾刀具物件。
血染得到处都是,刘藻手上也是,眼下干,还能感受到粘稠。宫人端清水上前,在她身前跪下,将铜盆高举过头顶,请陛下净手。
刘藻却将目光落在那小小刀上,刀上还沾着血,血间还黏连着少许碎肉。刘藻打个寒颤。她转头看谢漪,谢漪昏睡,容颜憔悴,已看不出方才失态挣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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