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祖母不推辞,为也是她。
她出生于掖庭,生长于宫外,长于庶民之手,外祖母恐她推辞公卿之请,被人说为不知礼数,从而揣测到她身上。
日松快顷刻间荡然无存。
刘藻摆摆手,令他自去,自己骑上马,只是面上,再无笑意。她在心中思索如何是好。面想面揽缰前行,至里门处,忽见有队人迎面而来。
刘藻漫不经心地扯扯缰绳,打算从旁出去,然而目光扫过正中那家轺车,她身子便僵住。
刘藻点头答应,待接过写做法竹片时,眼中浮现抹淡淡遗憾,遗憾稍纵即逝,转瞬她又笑与老夫人道:“宫中庖厨,只会几样,纵写做法与他们,想来也无外祖母这里美味。”
她做皇帝后,嘴也甜不少,从前可不是这样能言会道。
老夫人听她奉承,自是高兴,高兴之余又不免心疼,想来宫中朝中,必有许多烦心之事,要她去操持忙碌,逼着她斟酌言辞,时日久,自然也就能言会道。
到黄昏,刘藻方起身告辞。她很喜欢这里,也喜欢与外祖母这般平和相处,每回来,总舍不得走。
侍从已去牵马,在门外等候。刘藻出门,忽又不放心,令门上老苍头上前来,问道:“近日可有人来府上拜访?”
这是谢相车驾。
那边谢漪闻听声响,也看过来。
二人正好四目相视。
老苍头迟疑。
刘藻神色便沉下来,道:“如实说。”
老苍头惧她威势,便不敢瞒,老老实实道:“有,还有女眷上门。老夫人不好辞,也常见客。”
刘藻心生怒意,正要问句怎就不好辞?但这几年下来,她城府已在,话未出口,便明白过来,多半是上回动怒,让人知晓外祖母在她心中分量。位卑之人,固不敢上门,位高之人反倒更重视此处人情。
他们奉上厚礼,而无请托之语,只做亲友往来,乃至女眷亲自上门,说是看望老人家。她纵是皇帝,也不好下诏责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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