串号码写完，绍吴攥笔
手心出
汗。
杨书逸收回手：“待会儿起走？”今天不上晚自习，他们布置完考场就可以回家。
“
……放学去找个初中同学，他要借‘五三’，”绍吴声如蚊蚋，“你先走吧。”
杨书逸点头：“哦，好。”
绍吴甚至不敢看杨书逸，转过身去和朱菁菁没话找话，杨书逸回到他“专座”。
绍吴脸迷茫。
“手机号码。”
“啊，”绍吴拍脑门，“现在写——你有纸或者本子吗？”
“才把作业塞进去，懒得找。”杨书逸鼓鼓囊囊书包立在桌面上，里面塞满各种卷子、练习册、习题集。老师们留起寒假作业实在疯狂，不到个月寒假，他们足要留出两个月作业。
“那撕张纸给你。”绍吴说。
怪不得老爸不愿帮王宇君介绍工作，他好歹是副局长，出门在外被人尊捧惯，若是被别人知道他家有个同性恋亲戚，还是他老婆和前夫儿子……他怎
忍得？
他们都知道王宇君是同性恋。
他们是怎想？有病，小毛病，改起来很快？
绍吴俯身捏起那两百块钱，轻声说：“那去买饭，你们吃不吃？”
“们不吃，”也许是自知失言，老爸音量降低不少，“你自己管自己就行，幺儿，这是们大人事，你不用操心。”
都不要，是这个意思吧？啊？这说是咱爷俩都没她儿子重要！”
绍吴被他们两个有来有回吼得脑仁儿疼，皱眉喊道：“停！你们先别吵！！！”
爸妈于是安静下来，各自站在客厅端，老妈抹眼泪，老爸黑着脸不说话。
“想问个问题，”绍吴心怦怦直跳，到底还是要问出口，“刚刚说王宇君是‘那个’，有病——他有什病？”
老爸冷笑声：“你问你妈。”
绍吴知道，自己对杨书逸撒谎
“不用，”杨书逸摁住绍吴肩膀，“写手上就行。”
“啊？”
杨书逸手是比较纤长，手心平整而干燥。
“碳具有稳定性，而且这个天气也不出汗，”他笑着说，“没说错吧，小绍老师。”
绍吴笔斜，笔尖从杨书逸手心茧子上划过，硬硬。就像他自己指尖从杨书逸茧子上划过去。
于是绍吴午饭成肯德基。爸妈向不主张吃快餐，都说肯德基鸡肉里含激素多，这年头还有谣言，讲肯德基鸡都是六个翅膀四条腿。但哪个小孩不喜欢吃油炸食品呢？只是这次，吮指原味鸡嚼又嚼，绍吴只觉得索然无味。
填饱肚子，在肯德基趴会儿，到去学校时间。
这下午绍吴都是恹恹，既因为爸妈吵架，也因为王宇君事，甚至连杨书逸都看出来，他们布置考场时，杨书逸走过来问绍吴：“你怎？”
绍吴搓搓脸：“有点困，中午没睡觉。”
“哦。”杨书逸站在绍吴面前，高高个子，他朝绍吴伸出手心。
“他……”老妈别过脸去，“就是点小毛病，不听大人话，改起来很快。”
“小毛病，”老爸摇头，“你敢拍着胸脯说那是小毛病？他都大街上搂着男人亲嘴儿那是小毛——”
“邵建海！”老妈厉声打断他。
绍吴沉默。
果然，果然他们都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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