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书逸抬起右手，绍吴这才注意到他戴
块手表——正是去年春节时，杨龙送给他
那块。
是块普通机械表，黑色表带，蓝色表盘。是父亲送给他表。
高考时不许学生戴手表，杨书逸摘下手表，又从裤兜里摸出只小小布袋子，把表放进去。然后他走到讲台上，问姗姐：“老师，这块手
“漂亮，”绍吴有点不好意思，低头盯着照片，“很漂亮。”
“好好考，
觉得你没问题。”张睿哲说。
六月七号早晨，老爸亲自开车送绍吴去学校。
每个学生都准时到班，老班和姗姐人发准考证，人发2B铅笔。发完，距离进场时间还有十五分钟，老班站在讲台上，目光掠过学生们张张脸，笑笑：“最后说遍啊，你觉得难，别个也觉得难！孩子们，到这个关头就比谁心态好，相信你们心理素质，啊。”
他是笑着说，可目光却收紧，像只对敌鹰隼。绍吴心想，其实老班也替他们紧张吧。
可惜直到两人分别，绍吴还是没来得及说出那句“也想去北方上大学”。原因无他，杨书逸直在问英语题。在语数外史地政六科里，杨书逸英语最差，用他话说，别科目都是中国字，至少看得懂，但英语就……他在语法方面又最薄弱，写作文很容易出错。
被他这
问路，绍吴变得紧张兮兮：“要不明天你来家，给你讲讲语法？”
杨书逸笑下，拍拍绍吴肩膀：“不用，你也好好复习吧，都这会儿，再补也补不上来。”语气倒是很洒脱。
其实绍吴存私心，如果杨书逸英语分数能再高些，那他们起去北京上大学几率也就更大吧？但是确实，到这会儿，再火急火燎地学习，好像也没太大意义。
两人在公交车站道别，绍吴说：“七号见啊。”
“行啦，”老班颔首，“想上厕所赶快上厕所，其他人去考场吧。”
学生们呼啦啦起身涌出教室，绍吴扭头，见杨书逸从他“专座”上站起来，走过来。
他们俩考场在同个楼层，不同班。
“走吧？”绍吴问。
“等下。”
杨书逸点头：“七号见。”
回家，也不过是像往常放假样，做做题，听听英语。也许是这半年来实在太累，此时绍吴竟然没什感觉——算上两天假期和两天高考，还有整整四天他就高中毕业。可他好像并不难过，也并不激动。面前横亘着只有高考，在高考面前，切都轻飘飘。
甚至，甚至对杨书逸旖旎心思，都淡几分似。
六月六号，高考前天，永川下场小雨。表哥从北京回到永川，说是今年学校放假早，但是待不几天又得去上海参加竞赛。他送来不少特产，除上次稻香村糕点，还有三只真空包装全聚德烤鸭，以及绍吴从没听说过吴裕泰茉莉花茶。老妈要留他在家吃饭，他连连摆手：“别别别，绍吴明天高考呢！”临走时，又悄悄塞给绍吴张照片：“本来三月份你去北京时候想带你转转呢，结果你走得那急……这就是那会儿拍，漂亮吧？”
照片拍是未名湖和博雅塔，那天空如绍吴记忆里样湛蓝，碧绿湖水反射着金灿灿阳光，波光粼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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