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点08分，网页还是没动，绍吴
手机响起来。
杨书逸那边是铺天盖地雨声，他说：“
考
五百六十六。”
“五百六十六？”绍吴盯着电脑屏幕，愣
下，“挺好……真挺好。”
“你呢？”
“，这还没查出——”
17点52分，绍吴到家，换鞋，洗手，坐在书桌前。
几分钟之后他就能看见自己分数，高考时候挺冷静，考完也挺冷静，到这会儿却无论如何也冷静不下来。绍吴心想，能上600吗？能达到北外降10分录取线吗？不会——不会涂错答题卡自己没发现吧？还真不是没有可能，印象里英语选择题选项有些奇怪，似乎有不少连着“B”和“C”，不会是，不会是涂卡时候看窜行吧。
那就太糟糕，大概连本线都到不。
爸妈也凑过来，家三口肩膀抵着肩膀，面对莹白发亮屏幕，全都屏住呼吸。
绍吴又想，杨书逸现在在网吧，定也正盯着屏幕等待这最后几分钟。他在想什
？他会考多少分？万他也涂错答题卡……
6月24号，大雨，黄历上写着“诸事不宜”，但并没有人在意。
高考后杨书逸打三份工：每周二周四给个小男孩做家教，周末到小升初辅导班上数学课，周至周五晚上在餐厅收银。
24号是周三，杨书逸整个白天都没事。漫长午觉醒来，绍吴去找杨书逸，两人在街上溜达会儿，天空便下起雨来。他们走进路边甜品店避雨，顺便坐下，2009年还未流行各式各样奶茶，两人各点份甜筒冰淇淋，在靠窗位置上望着窗外人行道。往日总有话可聊，珑珑，同学，游戏……这天两个人却格外沉默。
冰淇淋吃完，雨还没停，甜品店空调开得太足，绍吴打个小小哆嗦。
“五点半，”杨书逸问绍吴，“你去网吧查，还是回家查？”
窗外掠过道亮紫色闪电，房间灯好像闪闪，绍吴定睛，看见屏幕上弹出三个加粗、黑色数字：
631
他晃晃鼠标，又敲敲左键，没错，查出来。网页上显示着他名字，他性别，他身份证号，他生源地，他高考分数——语文119，数学146，英语141，文综225，总分631。
“查出来，”瞬间，
窗外又开始下雨，下得很急，雨点噼里啪啦打在绍吴家玻璃上，划下密密麻麻水痕。永川夏天总是在清晨和傍晚落雨。
18点整，绍吴输入自己准考证号、姓名，以及验证码，然后敲击“Enter”键，清脆响。
查分人太多，网页卡。鼠标旁边蓝色小圈转啊转，可网页就是不动。
“啷个搞得嘛，”老爸皱着眉，“这慢。”
老妈推把他：“唉，好事多磨，好事多磨……”
“回家……妈把同事笔记本电脑借来。”
“快到点，”杨书逸说，“走吧。”
绍吴点点头，起身。
其实电脑不是借，是买，联想超薄笔记本，昨天才买回家。老妈说，好像拿着录取通知书买电脑能打折呢，老爸说，反正早晚都要买，不差那几百块钱——这不是马上要用吗？
是，6月24号下午18点，是高考出分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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