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杨书逸捏着烟，语气很平静，“去年三月份
时候，有
天上午，
突然接到她电话——她在手机上唯会用功能就是给打电话——她说，她迷路
。当时吓跳，以为她去很远地方……问她，你知道自己大概在哪个地方吗？她说在永川。又问她周围有没有楼和马路？她说有。当时想，她可能是走到开发区那边？因为她没去过那边。”
杨书逸嘴唇小幅度地颤抖着。
“那天们运气很好，是周六，学生不上课。有个初中生从她旁边过，听见她和说话，那个女孩就问她需不需要帮忙，叫她把手机给那女孩，问她，你们在什
地方？女孩说，在永林农贸市场。”
永林农贸市场。绍吴知道，这个地方距离杨书逸给婆婆租房子最多500米。
“当天下午就回家，把她接到成都，第二天带她去华西医院看病。很快就诊断出来，阿兹海默……大夫说，情况乐观话还有八.九年。问他，不乐观呢？他说，不乐观话
他等着杨书逸继续说，可杨书逸却沉默，扭头隔着满是泥点玻璃，朝窗外望去。半晌，他问绍吴：“你有烟吗？”
绍吴说：“有。”
这算是天意？其实他已经不再随身带烟，但在成都东站候车时候他买包黄鹤楼，当时想着抽烟可以提神。
结果烟盒都没开。
绍吴从背包里取出烟，递给杨书逸。
绍吴只好拿自己手机，手插.进兜里才反应过来，他身上穿着还是杨书逸冲锋衣。
“……”
绍吴拉开拉链，摸出手机。
“十二点四十五。”绍吴说。
“饿不饿？带你去吃饭。”
绍吴靠在杨书逸肩上，渐渐睡熟。他不知道越野车行驶多久，只在次剧烈颠簸时半睁开眼，恍惚间听见丁立声音：“你这哥们够铁啊，这大老远来找你。”
而没等到杨书逸回答，他便又睡着。
再醒来时候，车里是剩下他和杨书逸。
驾驶位车窗开小半，哗啦啦水声传进来，绍吴向外看，发现他们车停在条小河河堤上。两岸是渐次升高梯田，然后是碧绿山坡，山脚下聚集着几栋平房。
显然他们已经到达勘察队驻扎村庄，但丁立却不见踪影。
杨书逸将后座窗户摇下丝缝隙，点烟含在嘴里。他好像并不是真想抽，只是含着。熟悉味道涌进鼻腔，绍吴深深换口气，突然觉得，也许他戒烟计划要失败。
杨书逸说：“你知道吧，她得病。”
老年痴呆。
但绍吴说不出这四个字。
他低声道：“阿兹海默？”虽然这名字有些拗口。
“不饿……早上吃得多。”
其实是有点饿。
但绍吴觉得杨书逸想对他说些什，所以停车之后，他才没有叫醒他。
果然下秒杨书逸就问：“你见到婆婆？”
绍吴点头。
不，丁立去哪不是重点，重点是此时此刻，在几乎可以说是密闭车厢里，只剩下他和杨书逸。
绍吴瞥眼杨书逸肩膀，担心自己睡着后流口水。
然而他穿着件深咖色毛衣，根本看不出上面有没有水渍。
绍吴没话找话地问：“几点？”
杨书逸说：“没有手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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