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
茫侧过脸去，看着他
眼睛：“
知道，灯光村。”
“对，”男孩笑起来，带几分骄傲地说，“就是们村。”
陈茫问他：“你是第次跟组？”
“第二次，”说起这话题，男孩更加兴奋，“第
到晚上八点整，大部分内容已经拍完
，中间有段王导始终不满意，拽着两个新人翻来覆去地试。
入夜，草原上狂风呼啸，满天都是星星，空气中有股干冽尘土味道。陈茫蜷腿坐在小马扎上，鼻尖通红，捧着保温杯慢慢喝水。热气刚涌出杯口，立即就被风吹散。
也许是他喝水神情太过专注，直到杯中水喝完，那个牢牢盯着他男孩，才敢状似无意地挪过来。陈茫知道他，是灯光师助理——但也仅限于此。
他有多大年纪？18岁，不会再多。
“哥，”声音也涩，“那儿还有热水，你喝吗？没喝过，杯子干净。”
2017年冬天，并不是陈茫记忆里最冷冬天。
他们在内蒙古包头附近草场拍广告，陈茫不知道这地方名字——大巴车摇摇晃晃拉着他们队人马来到这里，车上他只管睡觉，醒来时灰绿色草原已在眼前，这地方下午四点过天色就暗，视野片苍茫。
陈茫看着窗外，问身边助理：“这天气能拍？”看着像要下雪。
小助理摇摇头，有些担忧：“也不知道，王导倒没说别……”
自然是可以拍，王导满意地说，等就是这个天气，然后他又滔滔不绝起来，他们三十六个人，两个导演，十二个模特，还有化妆师造型师灯光师助理……三十六个人从上海飞到包头，又坐近四个小时大巴，为什
？不就为这片灰绿草原，这片阴郁天空，这几缕黯淡阳光。捕捉，你们听着，王导说，捕捉下来此时此刻，以及此时此刻你们，都能跳脱出线性时间，你们懂吗？有些记忆可以跳脱出线性时间。
陈茫冲他笑：“不渴，谢谢。”其实还有点渴，拍摄前三天他就很少吃饭也很少喝水，怕水肿。
“噢……”男孩挠挠头，有些不好意思，“看你们挺辛苦。”
“赚钱。”陈茫说。
两人就这聊起来，男孩大喇喇地席地而坐，他个子很高，北方口音，长相不算帅。
“们那儿都干这行，”他说，“个带个，全国都有名呢，哥你知道吗？鄢陵，河南鄢陵，张桥镇。”
其他模特也是恹恹，王导这人没别毛病，就是话多。好不容易他过足嘴瘾，伙人闹哄哄地开工。
这次他们给个国产男装品牌拍广告，陈茫分到衣服是件白衬衫，平平无奇最新款。然而在他换上衬衫那刻，小助理捂着嘴低声尖叫下。陈茫有点无奈地说：“你这也太浮夸。”
小助理连连摇头：“你穿这件真绝！靠，那天们去选衣服时候还觉得这件不好看呢，真是人比人气死人……”
陈茫脱下牛仔裤，换上纯黑皮质短裙。造型师走过来说，果然这样比较有张力！陈茫随意地把长发束成马尾，问她，什是张力？
她笑道，这个很难解释得清呀，打个比方，你有肚子话想对某个人说，可最终你只朝他挥挥手，这就是张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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