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蔓摸索好会才找到电灯开关,白炽灯灯光柔和,洗手台镜子里她看起来并不开心,就像被海浪冲上沙滩鲸鱼,在无声无息中慢慢迎接死亡。
她不疾不徐洗个冷水脸。
脑海里闪过他在电梯里眼神,在楼下背影,他那天说誓言。
不解人可能觉得他不学无术,人生平平,可她什都知道,他并不是那种没骨气没志气人,因为喜欢个人,所以可以列出无数条优点,她心里瞬间涌出无数他好。
人生既漫长又短暂,当排斥它时候就会很漫长,当享受它才会觉得短暂,而这半个多月度日如年。
徐荞也听到外头警笛声,问道:“外面怎?着火?”
“车祸。”
“真假,严重吗?”
“现场死亡。”
“你去看?”
说:“你说很有道理,结婚是辈子选择,得谨慎些。男人离婚还是花,女人二婚是垃圾,这种传统观念简直深入人心。既然觉得不合适那就快刀斩乱麻。”
“快刀斩乱麻,面对喜欢人你做到吗?”
徐荞说:“当然做不到,要是做得到用得着现在还看你不顺眼吗。你上次不是和说喜欢就去追吗,怎到你这就不行,还以为你是多豁达人呢,平常副潇洒模样。这舍不得他那就去追啊。”
李蔓头靠在沙发上,卷缩起身体,外头车祸依旧徘徊在她脑海里,越想越后怕。
徐荞说:“你这纠结,还不如放手搏,就算没有结果至少不会有遗憾,现在才二十四五年纪,花点时间博弈还来得及,等以后老,他成家,你就算离婚去追他也没机会,没听过那句话吗,过这村就没这店。看你啊就是想太多,这样活着多辛苦。”
李蔓抽纸巾擦干脸。
她直视镜子里自己,目光渐定。
有时候真是语惊醒梦中人,也终于有个人告诉她,你可以这样做,徐荞话就像落在薄冰上粒尘埃,轻微,却足以碎冰。
她也不希望她生都是遗憾和后悔。
“嗯。”
徐荞脑子转快,下子就联想到,说:“其实你早就做选择。”
李蔓扭头看向徐荞瞳仁渐深,宁静夜晚忽然扬起阵热风,阳台上衣物飘飘荡荡。
李蔓说:“洗手间哪边,想洗个脸。”
徐荞挪挪嘴示意方向。
李蔓说:“其实不是在意他穷或者不穷,也许他给不很好生活,但还是很愿意和他在起。只是还有点——不知道该怎说。”
也许就像陆彬说,她太畏手畏脚,考虑这方面考虑那方面,被这些无形东西束缚住,就像那些深入人心封建思想样,她也被传统思想伦理和母亲期望封住。
人活得太规矩也不是好事。
徐荞说:“换位思考,假如韩傅明是这个情况,也依旧会喜欢他追求他,因知道他是个有出息人,即使将来生活不够富足,但他不是个会让人失望人,你那位是这样人吗?如果他品性好,李蔓,觉得你应该和他在起。世上没有比遗憾和后悔更恐怖东西。”
李蔓眯起眼睛,徐荞话字字都踩在点上,最后句她十来分钟前真是感触颇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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