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憩后,她轻轻道:“又想起以前。”
“以前什?”
大约是七八岁年纪,到处春意盎然生机勃勃,两人坐在青石板上吹风,风里带着泥土腥气,但这是春天味道。
她喜欢跟着他,似乎小孩子都喜欢跟年长几岁孩子玩,而他也是她唯玩伴。
她两小辫子绑得光溜溜,突然说:“邺坤哥哥,们来做个暗号吧,如果想见你,就用这个暗号,你听到就出来,怎样?”
李蔓想起那年除夕,他给她堆雪人,被群孩子按倒在雪地里。
裴邺坤和她坐在摇椅里,雪下再大也飘不进屋檐底下,偶有几片落在脚边。
他搂着她,她捧着热茶杯,袅袅烟雾飘着,雪下寂静而缓慢,世界被覆上层雪白,枯枝受不住雪重量,抖,哗啦啦掉下大片,宁静而美好。
李蔓靠在他肩头,纵使老,他怀抱依旧温暖他肩膀依旧宽阔,李蔓觉得幸福极。
“回家感觉真好。”她说。
李蔓说:“你去镇上买点菜和米。”
裴邺坤垂着背起身,“那辆破电动车还能骑吗?”
“充点电去。”
李蔓转而上楼拍被子,刚铺完她愣住,急匆匆下楼,看,筷子也洗,随即上楼继续整理床铺。
裴邺坤将她动作都看在眼里,他不自觉点上烟,给电瓶车充电。
二套房子,所以就没生。
这理由也就他爸想出来,明明是不想让妈受第二次苦。
隔天早上两人早早起床出发去机场,外面还在飘雪,两孩子还在睡觉,李蔓想留个字条,可找笔找好久。
从桐城到江州,飞机个多小时。
李蔓从前在哪过年都很随意,三年前开始她说想回江州,她想做什他都愿意陪,不问缘由,就这陪着她。
裴邺坤懒懒抬起眼皮,“什?”
李蔓张着嘴突然爆发出声:“啊——”,差点吓得他把水喷出来。
隔个星期他从兜里掏出个口哨往她那边扔,“想见啊,吹三下,就出来见你。”
她捧着这个小玩意满心欢喜,吹得整个村子都热闹
恍惚间似乎切都能回到从前,虽有不堪,但也有快乐。
裴邺坤凝视着前方皑皑白雪,“过年是要在家过。”
“明天去买些对联回来吧。”
“好。”
李蔓觉得有些晨困便闭上眼。
两人晚餐吃很简单,但够暖胃,晚餐是裴邺坤烧,李蔓厨艺始终不及他。
本来想学学尔康看雪看月亮,结果晚上雪停月亮也没有,只有黑乎乎寒夜。
李蔓烧两个热水袋,和他窝在被窝里看家庭伦理剧,床边小台灯亮着暖光。
隔日清晨,裴邺坤很早就叫醒李蔓,“外面雪下得很大,要看吗?”
原来,后半夜突然开始强降雪。
江州雪比桐城小多,地上铺薄薄层,踩能化成水。
青雾乡很多人家都人去楼空,留些老人守在这方土地上,李蔓家房子空着,裴邺坤家也空着,都不在。
裴江六年前走,生肝癌。
人活到定年纪仿佛都会生场病,从此蹶不振,从此慢慢踏上黄泉路。
李蔓把锅碗瓢盆洗个遍,裴邺坤躺在摇椅里吹着暖气悠然自得,边上都是八|九十岁老头老太,没人前来串门,落个清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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