介贵妃幽幽叹口气,将那撮猫毛放在面前晃晃,月亮不知何时从云后冒头,照人指尖发亮。她说:“是啊,谁能想到呢。你说,皇上和宁姝像不像许久之前就认识?”
单说这猫毛,她当时就在屋里,宁姝自己都没发现,皇上发现不说,还口咬定宁姝睡觉时
什都做不,什都做不到。
荀翊伸出手,虚空抓下,又无力垂在额前——他比任何人都知道,活下去是件多难事情。而这般珍贵生命,若不是在尔虞诈搬权弄势中染色,便是无端端受到牵连而消陨。
他曾经眼看着兄弟姐妹以各种方式死去,也看见过后宫和朝廷狰狞面目,更曾经被内侍打过、被饿过、被嘲笑被欺凌。
但既然想尽切办法活下来,那就是想活下来愿望比想死念头更胜吧。
她也样。
荀翊微微点头。
“臣妾这就去。”介贵妃说道。
“不急。”荀翊沉声说道:“再看看他们还有没有后招。既然要动手,便要多拉出几个。”
“是。”
荀翊转头看向宁姝,见她脸迷茫看着自己,像只懵懂小鹿,心又软些,算是安抚道:“朕知道你所想之事,若不是她,便不会难为。”
羽并非那样人,若她想害自己,何须用这种会留下痕迹方法牵连到柳家?更何况,哪怕在那日日汤水甜羹里下毒都比现在这法子好。
宁姝毕竟是看过许多宫斗,觉得此事绝对不简单,但让她去破案也是不可能,她就是个不受宠嫡长女罢。
她话还未说完,荀翊向她俯下身子。
他微微蹙着眉,神情专注,宁姝动也不敢动,甚至连呼吸都秉住,只能看到他高挺鼻梁。
他伸手在她面旁轻拈下。荀翊手指温暖,指尖有些老茧,轻轻划过宁姝脸颊时候似是能带起片涟漪。
若是苦,便吃颗糖吧。
他也曾很喜欢吃糖,只可惜如今……他再也不能吃,那就把自己那份并吃去吧。
紫宸殿外,介贵妃和戴庸左右站着。
介贵妃歪着脑袋瞪眼戴庸:“你就看着这几日忙来忙去当笑话是吧。”
戴庸连忙否认:“那可真没有,每天跟着皇上都快忙晕。后宫向来是你看着,也没出过乱子,那是放心你,才没插手。再说,谁能想到啊……”
太医这时来,查看片刻后开些外敷药膏,又让桐枝煎煮安神汤。
安神汤苦,宁姝喝完之后又从孔雀蓝釉罐里拿颗饴糖急匆匆放进嘴里,将苦味尽数化尽。
荀翊便在旁看着,待桐枝伺候着她又好好躺下,这才回到自己紫宸殿安寝。
躺在床上,荀翊本想及早入眠,脑海里却不时浮现出宁姝那副可怜模样。
倘若今夜不是她恰好吃糖,自己也不会提早回到身体里,而是会眼睁睁看着她死在自己面前。
是撮纤长白毛,挂在她鬓发上摇摇欲坠。
“介瑜。”荀翊唤道。
“奴……臣妾在。”介贵妃连忙走过来。
荀翊将手上白毛交给介贵妃:“睡觉时候还没有。”
“这是……”介贵妃用指尖辨识白毛,又嗅过,顷刻后说道:“是猫。柳选侍与陈妃住在殿,陈妃遇到猫毛便会起疹子,她们那处可没有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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