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荀翊睁开眼睛,由床榻上坐起,稍稍稳下心神,向外走去,戴庸连忙为他披上大氅。
殿门推开,檐檐朱墙碧瓦上,朱红灯笼个接个连绵而去,雪已比方才深许多,像细碎绵密沙粒倾泻而下。
荀翊伸出手,几片雪飘飘洒洒,落在他手上。
“下雪”。他轻声说道。
他曾自顾不暇,她也曾不知所措;他曾隐忍痛苦,她也曾偷偷抹眼泪;她好像陪着他他把所有情绪都消化遍,走遍。
有人共度苦痛便不觉得那般难熬。
朵零散小雪花旋转着由天上落下,恰好掉落在秘葵身上,又很快消融在酒中。
宁姝抬头看天。
“下雪!”瓷器们说道:“好久未看到雪。”
金国皇帝完颜亮曾在南侵前夸下海口要将她掠去。
而汝奉沾染,正是贵妃娇嗔和那派天真之态。
汝窑瓷是宋代五大名窑之首,数量极少,能用寥若晨星珍如拱璧来形容。
可就是这珍惜东西不巧落到乾隆皇帝手里。作为位特别喜欢在文物上写字盖章皇帝,汝奉自然也难逃厄运。瓶子底便被他刻首打油诗,意思也很离谱,是:这个瓶子上面豁个小口,给它包点铜。
此事直被汝奉认为是奇耻大辱。
“皇上,外面天寒,小心着凉。”戴庸在旁提醒道。
荀翊突然转身,说道:“朕要出宫,你去准备下。”
年纪小些瓷们惊叹不已:“这就是雪啊。”
宁姝抱着孔雀蓝釉罐走到院子里,抬头看天:“瑞雪兆丰年,来年定会是个好年。”
荀翊心里默默附和:是,来年定是个好年。
宁姝由罐内取出颗糖,放进嘴里抿抿,轻笑着说道:“新年要甜甜蜜蜜开始。”
她做个深呼吸,仰起头,微微眯起双眼:“下雪。”
“小孔雀呢?”小白问道:“过大年,小孔雀开嗓给们来曲儿呗。那日听你说句话,好像嗓子还不错。”
过年时候帝王最忙,各种事宜烦不胜烦,荀翊今日陪太后用完膳之后便早早歇下,也有部分是想来宁姝这儿看看,不知今年除夕她又是怎过。
虽然他已在好几年,但仍是期盼着这日。宫里没有生气,到夜里沉寂像个巨大坟墓,不知埋葬多少性命。
而宁姝哪里,瓷器们说说笑笑,才是家人模样。
每年,他在变,她也在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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