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今太后那时偷偷去看荀翊,被甄妃发觉之后告到皇后那儿,得来是变相软禁。
荀翊便是在这样环境里长大,他被个疯子按在宫里,恍惚度过九年时光。
在这期间外戚弄权已到如火如荼地步,北界直进犯涂凤部趁机自立为王,荀歧州跟着魏家去漠北,自此再无荀翊消息。
荀歧州那时已经二十,他也曾想到过荀翊,但觉得在这样乱境当中,怕是连活下去都很难罢。
谁知道后来他当皇上,还将那翻天覆地外戚举收拾。
倘若是自己,怕是都活不到如今。
当今太后是魏氏旁支里出来,正因为这个身份,加上她无争性子,这才在先皇纷乱后宫里活下来。
而荀翊却没有那般好运。
荀歧州只记得荀翊打小便身子不好,总是有些病恹恹,初次见时候荀歧州还被吓跳,以为这孩子快死,眼珠子那黑,但脸却白丝血色都无。
荀歧州那时候就已经跟着母亲在魏家。魏家孩子也不多,但个个都好似有消耗不完精力,长辈稍不管就能上房揭瓦,挨长辈训时还能低着头比谁做鬼脸更丑。
喝酒?”
荀翊不近酒,但见到荀歧州这般,也只好随他“稍喝些。”
老管事送酒上来,掀坛印子便是股浓浓酒香。
“是之前娘酿,她喜欢喝酒,也喜欢自己酿酒,说外面酒不够劲儿。平日都不舍得喝,今天是皇上来,才开坛。这些年多谢你。”荀歧州将酒倒满,端起说道“数年未归,魏府无人,多亏皇上念着。”
“并非为你,镇远大将军府忠君为国,朕理应如此。”荀翊也端起酒盏。因这酒是荀歧州母亲亲酿,他饮而尽。
外戚案,秦王被牵扯获罪,荀歧州却被抽个干净,仍保着秦王爵位俸禄。他在磕头谢恩时候,甚至有些恍神,总是无法将眼前气度沉稳少年帝王和曾经荀翊联系到起去。
荀翊
而相较之下,荀翊则是安安静静,恨不得将自己藏在人群中间,把自己缩小些再小些,好似只有这般,他才能得到片刻安宁。
荀歧州当时还有些瞧不上他,总觉得他和自己心里皇子模样相差太大,甚至还亲自上手捉弄荀翊番。
被母亲知道荀歧州自然挨顿揍,他那时才知道,荀翊五岁那年就由皇后做主,抱给甄妃养育。说来好笑,甄妃自己儿子年前无故跌死,而当时在场人就只有现今太后。
甄妃将太后当做杀害自己儿子仇人,自然不会对荀翊好。她精神也在儿子死之后崩溃恍惚,时好时坏。
好时候将荀翊视作仇人之子,关上宫门打骂羞辱,但坏时候却对他格外好,嘘寒问暖,教他读书认字,旁人都不准伤害他,只是唤他时候,唤是她亲生儿子小名。
冷酒入腹,却带出股热气。
酒是极烈,但荀翊眉头也未皱下,只是说道“兄长还记得小时候,有次春猎,兄长便带着朕去喝酒?”
“记得!”荀歧州拍大腿,“还害你回去受罚,甄妃当时……”
荀歧州猛然停住话头,偷看荀翊眼,却见他面色仍是那般淡淡,似是早已将那些过往遗忘干净。
可荀歧州知道,哪儿有这般容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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