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姝嘴唇嚅动片刻,小声说道:“并不是怕皇上罚,而是怕……怕……”
“怕什?”荀翊问道。
宁姝脸憋得通红,狠心咬牙说道:“开始是不敢,怕被人当成异类,后来、后来却是怕皇上因此再不喜欢,怕之前种种都成空。”
荀翊神情怔,随即笑道:“傻瓜。”
直以来担忧事情,原来对方也在担忧;直以来珍重对方,原来对方也将自己珍而重之。突然发觉那刻,便有种说不出感觉,明明又甜又暖,心口却跟着酸涩起来。
“嗯?”这反应和宁姝预想中都不样,她甚至都做好要被荀翊当场叫人拖出去准备。
荀翊声音温柔,安抚她道:“之前朕与姝姝曾说过,要信任彼此,如今你能将自己秘密与朕说,朕十分开怀,又怎会不信你?再者,姝姝今日所说之事是为国为民也为朕,又有何处不能相信?天下之大,吾等所见也不过是木之叶沧海粟罢,岂能因自己所知所闻评判?”
原本是件很大事情,可在荀翊这处就像是能轻拿轻放般。只是宁姝不知道,荀翊等她将自己秘密坦诚已经很久。
甚至在片刻不久前,他觉得自己是等不到,是以才将那木盒交给宁姝。
那不仅仅是个盛着瓷器木盒,他是将自己所有秘密所有故事,连带着颗不那完整心并交给她。
,荀翊又问道:“这是姝姝由哪儿听来?”
宁姝心里清楚,他总是要问这个问题,便回道:“皇上兴许不信,臣妾打小是能听见瓷器说话,这些是今日漏屋里瓷器们传出来。臣妾当时在御花园赏花,恰好听到。”
荀翊看着宁姝,她掩盖不住胸口起伏,眼眶已经有些微红,但却竭力克制住自己,好像在等待宣判般。
可她眼神是坚定,如既往干净平直,荀翊在那当中看见自己倒影。
宁姝又说:“皇上,臣妾知道这说法很荒谬无稽,甚至还有攀扯朝臣罪名嫌疑,但……但臣妾句句属实,听见这般话便不能不来说。”
“不怕。”荀翊半弯着腰,额头贴在宁姝额头上,柔声说道:“不怕。切都会好起来。”
“皇上不觉得是异类?”宁姝问道。
荀翊柔声说道:“姝姝是老天给朕礼物,天上礼物,总是要特别些。”
“皇上。”戴庸回来很快,
前路如何,命运如何,都交给她罢。
可她来,她看着这幽深大殿,看着这层层叠叠想要吞噬人宫宇,将自己隐瞒多年秘密向他和盘托出,终是将他从当年那阴暗井里拉出来。
兴许是他要求太多,只有片阳光也不足够。要将这太阳揽在怀中,将她光芒占为己有,哪怕灼伤自己也不愿放手。
哪怕碎,碎成千千万万片,哪怕湮没成灰。
荀翊微微笑道:“只是,朕信任姝姝,姝姝却并不十分信任朕,还怕朕不相信你,也怕朕罚你?”
荀翊问道:“是为天下?为百姓?还是为漠北战死士卒?亦或是为秦王?”
宁姝不解他为何要问这些,老实回道:“都有。”
“不怕朕不信吗?”荀翊问道。
“怕……”宁姝低下头。
见她这般模样,荀翊伸手揉揉她头顶,笑道:“朕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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