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人又谈及各洲见闻,姜别寒听得全神贯注,绫烟烟在旁时不时搭几句腔,夏轩则乐衷于插科打诨,凉亭里洋溢着快活气氛。
薛琼楼坐在旁,不声不响。
秋日阳光带着层古旧黄,从轻纱帷幔后透进来,地枯黄光影,白衣胜雪少年坐在这片垂垂老矣光影中,有些出神地望着对面,像老相片中泛白人,逐渐被时光遗忘。
白梨注意到,当几人谈论起中域那些光怪陆离见闻时,他眼中也会迸发出丝饶有兴致光彩,黑润如水眼眸不掺杂丝阴暗沉郁,单纯地只是在无声认同
“他总有歇下时候啊。”女人亲昵地挽起她手臂,对她表情里明明白白写着厌恶视而不见,掩嘴吃吃笑开:“身为家主夫人,有贵客莅临,怎能缺席?带去看看他们,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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琉璃瓦像片片鱼鳞,溜儿水灵灵光。
风陵园坐落在山头上,秋日太晒,众人转移阵地到凉亭,四周有透明纱帐,形成个阴凉小空间。
自离开掩月坊起,鲜少有这放松时候。
海棠花绿肥红瘦,条款款经过人影倒映在晶莹剔透露珠中,浅紫色轻罗裙摆擦过枝叶,露水簌簌抖落,洇湿地深色水痕。
樊妙仪立在廊下,遥遥望着那道低矮人影,面色悲戚。
“叶郎。”
轮椅吱呀停住,坐在轮椅上男人没有回头:“夫人何事?”
“你还在怪吗?”她掩袖低声啜泣,“让你腿变成这个样子,是不对,可是这几年直在奔波,寻找能给你治伤药,……”
姜别寒和那个佛号明空和尚相谈甚欢,据他所言,经过白鹭洲做客风陵园只是偶然,此次北上也并非像姜别寒众要去往琅环秘境,而是为寻找自己大师兄。
这位师兄和他样都是“空”字辈徒弟,佛号空,十八年前离开师门游历西域,至今杳无音讯。
师门以为他路遇不测,想方设法取得联系仍旧毫无结果,便派明空亲自来到西域,着手调查,却发现那儿佛门弟子都不知道大师兄这号人物。
这或许意味着他大师兄还没踏出中域中洲,便像凭空蒸发样行踪皆无。但师门不愿放弃这个天资出众徒弟,从没停止寻找,自小被大师兄照料长大明空也找十八年,同样毫无线索。
此回他路北上,恰好与众人同乘条飞舟,又恰好在福地对那对姐弟施以援手,受邀下榻风陵园,盛情难却,这才答应给他们讲习佛法。
“这些都知道。”也许是见她哭起来,叶逍语气放缓,“腿是治不好,你以后不用白费力气。”
樊妙仪眼泪如珠串滚到腮边,她用袖子掩掩,还想说什,便见拐角处洋洋日光里,忽地探出张明媚笑靥,衬得墙角枝红杏娇艳明朗。那女子张鹅蛋脸,双眉如柳,眼角枚妩媚泪痣,美艳不可方物。
“阿妙回来?”
女人款款走来,与叶逍擦肩而过时,端庄有礼地朝他点头,罗衫袖中露出段白腻如脂手臂,在轮椅上扶把,旖旎无比。
樊妙仪脸色顿时奇差,滴眼泪在她眼眶摇摇欲坠,她眼睛眨眨,不露声色地将泪珠擦去,扯出个笑:“小娘不是在陪爹爹吗,怎有功夫出来闲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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