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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灯暗淡,晕着海水蓝,空气里漂浮着冰麝兰香,甜腻而糜烂。
团幽蓝光汩汩跳动,银白长发拖曳在地上,像地萧条水中雪。
“你以后别来看。”
声音冰冷,宛若条不断拉长纽带,连接着洞天内外参差不齐百年光阴。
薛琼楼怔然缩手,毛绒绒小麻雀在手心扑腾着翅膀。
“你不知道?”白梨盯着他黑亮如珠眼眸,忽然有个猜测:“你……不会没摸过麻雀吧?”
“当然——”也许是夜色过于浓郁,使人脑袋也昏沉起来,向来守口如瓶他差点说漏嘴,他沉默片刻,又恢复那八方不动模样:“当然摸过。”
白梨看着他,像发现什破绽,得意地笑起来。
薛琼楼面色像平静湖面,风静浪止,看不出任何波澜,“怎?”
薛琼楼看看自己手心裂成四瓣小果子,又看看另只手心里朝他张大嘴麻雀,对比下两者大小,好似被说服。
但他向来自负,非要刨根究底:“你怎知道会噎到它?”
“……”白梨觉得跟他解释不清,索性笃定地刀切:“就是知道啊!是医修啊,在这方面肯定比你懂得多!”
薛琼楼看着她,眸光像新裁剪烛火,跃然跳,“那你来喂它?”
不用他提醒,白梨已经低下头。
窝在手心麻雀像只毛绒绒团子,右翅僵硬地耷拉下来,沾着星星点点血斑,整只翅膀已经断。
白梨扇着通红脸颊,故意扯开话题:“诶,哪里来小麻雀?”
麻雀鼓着毛绒绒肚子,两只黑纽扣似小眼睛好奇地环视两人。薛琼楼将手托平,瑟瑟秋风自他背后扫过,仿佛也下子变得温柔起来。
“竹林里找到。”他看上去不像在说谎。
真是奇怪,这个视人命如草芥大反派什时候开始怜悯众生?
女人坐在铜镜前,牙梳路滑至发尾,指甲圆润整齐,如五枚袖珍粉色贝壳。
白梨笑而不语。
这次说谎露出马脚有点多啊。
“你看好,应该是这样。”她手心翻转,盖在他手上,数三声,缓缓掀开。
团扑腾着翅膀灰影从掌心闪而出,眷恋不舍地在两人头顶盘旋圈,身姿矫健地掠入竹林。
他抬目凝望,那点灰影乳燕投林般,也掠进漆黑眼瞳深处。
也许是药宗弟子习惯所致,她总是随身带着许多吃喝玩乐小玩意,比如现下随手便能翻出包桃花酥,在指间碾成细细粉末。弯曲手指像天鹅柔韧纤长脖子,绣花针般,灵活地穿针引线。
她看上去便和掌心这只麻雀毫无区别,格外地亲和无害,不论多心浮气躁,都能被悉数抚平。
“好,可以放走它。”
如释重负声音拉回薛琼楼神识,他扬手就要把麻雀抛出去。
白梨恨铁不成钢地再次摁住他手腕:“你是要摔死它吧?”
他另只手里是几粒珍珠大小果子,正要投喂嗷嗷待哺麻雀。
白梨把按住:“等会儿,这样会噎死它!”
他凝结着些许迷茫眼眸望过来。
“你采果子那大,麻雀喉咙又那细,当然会噎到啊。”
白梨更觉奇怪,他应该是无所不知无所不晓才对,居然连这种这种基本常识也需要提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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