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还在埋头哭泣,像个被欺负小女孩,只有在这刻才卸下浑身伪装,在他面前,bao露出最脆弱面。
就如同他手中那只麻雀,折翅膀后,又被他血淋淋地扯下来,这种可怜小生物,若是不在他面前四处扑腾,理应当被悉心呵护。
也许是看她哭得太可怜,薛琼楼半蹲下来,拍拍她肩膀:“别哭,走吧。”
这句话对他来说并不陌生,要他装温柔哄人,向来不在话下。
“好,之前是骗你。”他又轻轻拍下:“会带你走出去。”
薛琼楼凝视着她。
——这样做你们满意吗?!
白发苍苍老先生声嘶力竭地指着他,苦心孤诣造就座学宫顷刻间烟消云散,三千学子狼狈离乡,落水狗样被赶出东域。
薛琼楼盯着惨白墙面,听着耳畔断断续续哽咽,眼底泛起丝嘲讽冷笑。
他自己是什货色,他自己如指掌,何须旁人提醒。
薛琼楼心不在焉地走进这扇月门,直缀在身后脚步声不知何时消失,只剩片空洞、雾气笼罩夜色。
若非心绪纷杂,他反应不会那迟钝。
他沿着这道月门又走回去,长长廊道万籁俱寂,少个人在后面叽叽喳喳地吵闹,孤寂夜色下子笼罩下来。
不远处坐着个人。
人影蜷缩成小小团,抱着膝盖,把头埋进双臂间,仿佛疲惫旅客停下漫长旅程,在墙角释放着压抑脆弱。
有毒!”她仿佛受到冒犯,恼羞成怒:“又不像你!”
他垂下手臂,袖袍也随之垂落。白梨扭过头,进入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贤者状态,她是个成熟穿书者,跟着白切黑走,不论接下来会发生什事,她都不会大惊小怪。
浓雾尽处显露出扇月门,白梨脚踝紧,约莫被月门旁丛生杂草荆棘缠住,她扶墙拽拽腿,只脚还没拔出.来,另只脚又被缠住。冰凉僵硬,又带着尖利刺,紧紧扎进皮肤。
等会儿,这好像……不是草。
她梗着脖子回头看。
谎言也是信手拈来,不会有任何负罪
人心似水向低流,到他这里,就是片万丈深渊。
他平静地凝视着阶上少女,看到她眼瞳中光如风中烛火,奄奄息。
和那日被万夫所指姜别寒样。
这点终将湮灭于黑暗光,他在无数人眼中见过。
这面剔透镜子也不例外,终有日会在他面前四分五裂。
她看上去在睡觉,走进才发现,她肩膀微微抖动,有低低啜泣声从双臂间传出。
薛琼楼站在她面前,垂首看着她。
她似有所觉地仰起脸,月光映亮满脸泪痕,像两条潺潺小溪流。
“这样做你很开心吗?”
她眼睛像被春风染红桃花瓣,眼眶里蓄着泪珠摇摇欲坠,那几点碎光落在他眼里,像逐渐沉没星辰,星辰坠落后只剩下片黑得压抑得天穹,让人喘不过气来。
此时恰值月影横斜,满地黑影露出庐山真面目。
滩污血缓缓流淌到脚下,乌发如海藻纠缠,彩裙如蝶翅匍匐,少女仰起空白脸,尖利五指紧紧抓住她脚踝。
不止白梨脚下这个,至少有十来人,都是寇小宛身边婢女。
她倒吸口冷气,无比淡定地脚踹过去。
—
请关闭浏览器阅读模式后查看本章节,否则可能部分章节内容会丢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