绫烟烟用脚尖将白骨拨开,壮着胆子,挥手让符箓靠近,照壁上浮雕被火光映亮。
画是条遨游在云层上巨鲸,云层下方是山川河海,代表凡间仙家宗门,巨鲸笨拙庞大身躯沉甸甸地压在这些宗门上空。
画右上角,是片白玉砌成宫殿,翻滚云海中藏着条尾巴。
“是蛟龙。”遇上它们天敌,只能头扎入云海中。绫烟烟不奇怪,目光重回照壁正中。
巨鲸口中吞云吐雾,竟也有片山河。
两人劫后余生地喘着粗气。
绫烟烟引燃张符箓,悬在头顶,火光幽若,照亮前路。
道观里面竟有条狭长深邃密道。
夏轩好不容易从方才差点命绝于此阴影中走出来,又被密道中阴冷风吹得寒噤不止:“、们要进去吗?”
“等那声音过,外面那些人就会进来,到时候们反倒逃不。”绫烟烟干脆利落地把他往里面推:“少废话,进去吧!”
这声音对普通人来说,如糜丽罂粟花,对他来讲却如把在心头搅动刀。
第声鲸歌响起、两人还在山谷中时候,他就已经受到影响。
都这样,刚刚还和她谈笑风生。
薛琼楼半跪在地,怀里人便横躺在他膝上。声音愈渐刺耳,视线所及,片光怪陆离扭曲之景。他喉间又涌起腥甜,强撑起意识:“捂住耳朵……”
两股热流席卷耳廓,耳畔鸣毂般尖啸沉默在她手心。
巨大失重感将她往地面扯,但她身下仿佛垫着片云,带着她翩然而起。
树枝弯出个极其夸张弧度,薛琼楼短暂借力停留,犹如片轻羽,载着人飘然落地。
恇怯不前藤蔓排山倒海而来。
两人原先站过地方,被这股绿浪冲溃,整排参天古树接二连三砰然砸地,尘泥飞溅,繁茂树叶如山洪泄地,兜头盖脸地倾泻下来。
枝叶落他满身,隔着眼帘纷纷而下。
“这是
夏轩声惨叫,滚进去。
密道石门轰然闭合,伪装成堵平整墙面,这样子应该能给他们撑不少时间。
夏轩往前走几步,脚底啪嚓声,他低头看,差点没被吓得魂飞魄散,刚刚踩碎是根森白骨头。
正中竖着块照壁,白骨堆积成山,照壁被淹没得只露出块小尖尖,像悬浮在冰层上山头。
“不是人骨。”
怀里少女伸长手臂,本正经地帮他捂耳朵。
薛琼楼有些错愕:“不是说帮……”
—
天地间这阵浩荡而刺耳声音同样传到破道观这边。
绫烟烟与夏轩两人正被群凶神恶煞散修逼到穷途末路,这声音简直救两人于水火,下逆转形势。散修们痛不欲生地在地上打滚,绫烟烟有符箓护身,意识无比清醒,当机立断拉着夏轩跑进道观。
缥缈如烟鲸歌——不对,现在应当是高亢刺耳长啸,如洪大钟鼓之声回响在天穹。
鲸歌猝然响起,薛琼楼面色瞬褪得雪白。
白梨也不好受,耳畔嗡鸣,那场海难记忆又不可避免地涌入脑海,包括许多她曾经忽视细节。
当时他出现在船舷上,也是这般面色如纸,甚至浑身浴血。原以为他伤是装出来,现在看来好像并非如此。
他自始至终在隐瞒着秘密,从头到尾不肯透露半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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