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丛里留下路蜿蜒血迹。
白梨拿着寸笺,计算着秘境崩塌时间,琢磨着悄然离开理由,无知无觉地走到洞府前,这条血迹冷不防刺进眼角余光里。
这里有人?
开完杀戒,毁尸灭迹也不迟。
“那白姐姐,们就拿这些回去?”
隔着繁茂草木,夏轩声音模模糊糊。少女嗓音却无比清晰:“你先回去吧,在这里转转。”
“那你小心。”夏轩走几步又回头,不放心地塞给她叠符箓:“白姐姐,这些给你护身,你别乱跑啊。”
“不会,你放心。”
玉灵和黑蛇都消失不见,风吹树叶簌簌声自四面八方包围着过来。他拿袖子擦去脸上血迹,凭借记忆,找到两人之前曾误入洞府。
不辞千里奔波让他连简单站立都力不从心,少年扶墙喘口气,眼角光影晃。
婆娑树影中,多两个人。
树叶揉碎阳光,笼罩着立在树下少女,站在她面前夏轩正用片衣襟托住草药,供她挑拣。她背对而立,垂头时露出那片后颈,在光下皎皎如雪。
咫尺之距,千里之隔。
鹤烟福地正值午后,大黑蛇尾巴挂在枝桠上晒太阳。不远处阵风吹草动,它猛地将身体蜷缩起来,脖颈上蛇鳞片片喷张。
小溪中石碑旁,有个不请自来白衣少年,淹没到小腿溪水染成血色,他脚步踉跄地走上岸,身后拖着道湿漉漉水痕。
大黑蛇脖子上鳞片顿时偃旗息鼓,整条蛇从树上坠下去,落荒而逃。
“怕什?”团绿雾聚拢,玉灵纤纤素手摸上蛇头。
少年路跌跌撞撞地迈出溪水,稳不住身形半跪在地,七窍流血也顾不得擦拭。
不会乱跑。
秘境阴雨连绵天穹犹在眼前,华胜尖锐角抵在手心,血珠迸溅。他往外迈出步,手中寒芒如离弦之箭,蓄势待发。
少女却偷偷摸摸转过身,鬼鬼祟祟地拿出张宣纸,点游墨在宣纸最上端笔走龙蛇,勾勒出蒹葭渡大致轮廓。
她踩着融融日光往这边走,携来光影撩开少年眼底阴翳,像乌云散开星空。
薛琼楼缓缓放下手,手指用力,将那枚白子碾碎,右手上缠着白色发带因千里奔波,已经有些松落,他攥紧手心,拉住发带骤然扯,掌心已经开始愈合伤口重新崩裂,转身进洞府。
半边身体掩在石扉内少年,看着正在细声讨论两人,指间凝聚出粒闪着寒光白子,眼底杀机四起。
附近就是姜别寒治伤地方。
他现在是强弩之末,姜别寒便是日暮穷途,还有两只蝼蚁不费吹灰之力就能被他碾死在指间,他们以为找到最安全地方,实则却还是瓮中之鳖、釜底游鱼。
“不能再大开杀戒。”玉灵告诫言犹在耳。
薛琼楼指间寒芒不减分毫,眼底片肃杀。
玉灵啧啧两声:“从蒹葭渡千里奔来,‘寸笺’都要花费小半日,你这路还没累死?”
少年头也不抬挥袖子。
玉灵绿雾聚成躯体被片,bao雨般棋子击穿粉碎,宛若池沸腾绿水,祂残留声音却不慌不忙:“你不能在这里大开杀戒。”
薛琼楼手腕悬停,棋子凝冻在半空,如场冻结雨,片刻后才哗啦啦洒向大地。
不能再大开杀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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