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无尽煎熬。
女人没等到她夫君,也没等到满腔愧疚未对之出口儿子,便化作深海海底堆泡泡,在第缕阳光升上海平面时,消散得无影无踪。
东域平静无波,老人生活也没发生什变化,只是少个人照顾,他每天做只是擦拭这里铜镜。
他发现男人身体状况越来越差,是在少年归乡前夕。
“他回来时候,让他来
老人蹒跚地走到旁,擦拭铜镜,吹散灰屑,唯独没有动那把卷着银发牙梳,似乎已经重复成千上万遍,“这个女人和你样,被困在幻境里,对她最重要那个人,成片空白。”
所有人都觉得她疯。
只有老人照顾她衣食起居,知道她还保留着点理智。
她有时能记起个背影,段微笑,有时又忘得干二净,只记得将她掳来这里家主。
她夫君和他很像,身风流,两袖清风。
“是这里管事。”老人好似在这里待很久,皱纹里都有蛛网,佝偻着腰走进去,将那张撕裂画纸用折扇压好,猩红扇坠斜出诡谲光,“这地方,姑娘以后不要来。”
偌大座宫殿半点人影都没有,像海底个暗沉虚影。
老人放下帘栊,絮絮叨叨地说着:“这地方少主不喜欢,又毁不掉,只好把它们埋在这里……”
不喜欢、毁不掉?
白梨试探着问:“那张画上,不是他父亲吗?”
好能把画上人看个大概。
那是个白衣男人,衣摆上有波涛般片片金色鳞纹,面如美玉,风华隽永,嘴角挂着熟悉浅笑,让人联想到“如切如磋、如琢如磨”端方君子。
却又很奇怪。
她想想,终于知道哪里奇怪。
这种表面上让人觉得很舒服、实则在酝酿着坏水笑,简直和薛琼楼模样。
有时候她又能敏锐地分辨出两人不同,她知道对她温声细语白衣男人,是个道貌岸然衣冠禽兽。
困在牢笼中第十二年——对她来说应该有近千年,朝暮洞天占据整片白浪海,她仅剩价值终于耗尽,老人站在同个位置,看着白衣男人面甜言蜜语地安抚她,面将她掐死在怀里。
女人临死时候,口中呢喃是另个人名字,不断问她儿子在哪。
白衣男人拍着她肩头,轻声说:“他去杀你温郎。”
老人远远看着,看到男人把手放上她脖颈时候,觉得这未尝不是解脱,男人在她耳畔说这句话后,她弯起腰蜷缩着身体,仿佛那只手将她灵魂撕出来。
帘栊刷地放下来,满墙书和案上画像被黑暗侵蚀,只有那扇坠被黑色淘洗,愈显猩红刺目。
“父亲?”老人用那只完好眼睛看着她,“他只是养父。”
白梨差点没握稳手里黑珠。
所以当时那抹琴光,才会无比自然地融进女人留下夜空里。
它们本就是体。
幽暗里突然传来声叹息:“姑娘,你怎到这来?”
刚好阵风吹来,将画像掀起角,男人从胸口往下地方,都被锋利之物划开,犹如条狰狞血口。
白梨僵硬地转过身,背后不知何时站个佝偻老人,右眼蒙着层白翳。
金鳞如见故人,摇头摆尾地扑过去。
是认识人啊,白梨松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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