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依旧合着眼睫,眼睫上冰霜化,像黑天鹅颈下毛绒绒羽毛上挂着水珠,冰雕玉砌般雪白脸颊却沁出片浅红。
厚厚冰层开始融化,甚至能听到汩汩水流声,那是徘徊在海底不愿离去光阴长河重新开始流动声音,小圆球里满头白发树抽出嫩绿新枝。
温温热热呼吸扑在白梨颈侧,真是奇怪,他被冰这长时间,冰融化之后,原来还是这温暖……等会儿,冰……融化?
他缓缓睁开眼,眼珠灰雾雾像被抽走灵魂,只剩下具精雕玉琢躯壳,但他确确已经醒来——或者说,处于半混沌状态,而她刚才还偷偷亲吻少年前额幼角,像在偷尝禁果,那条白鱼就是蛊惑她蛇。
但是少女青涩生疏吻,就是枚芬芳禁果,引诱着沉睡树下瓷人。瓷人因而被染上色彩——黑墨渲染发、点漆般眼珠,还有两枚淡青角,最后唤醒长眠已久灵魂。
有满地冰雪。少年垂首坐在椅子里,身上盖层薄薄霜,连眼睫上也挂着冰雾,他皮肤几近透明,犹如尊剔透冰雕,若不是眉睫和长发是唯漆黑部分,几乎就要和茫茫白雪融为体。
琴光正在修补魂魄,身上剑伤早已痊愈,而他前额乌黑发丝里,不知何时冒出两根小荷尖尖角,顶端像麋鹿角那般裂出两根分叉,只有拇指那长,像藏在草丛中结着晨霜春笋,幼嫩而青涩。
这应该是刚长出来龙角,而且是春笋顶部最嫩鹅黄色那部分,让人不自觉地害怕会不会不小心掐断。
那条鱼也游过来,乌黑眼睛好似有话要说。
白梨知道它肚子里在打什主意。
大雪消融,倦鸟归巢,沉睡少年,终于等来他女孩。
海岸边,没有剑剑修突然站起身。
“怎走?不是说好起下去吗?”
“没有必要。”他背对着海面,像诀别挚友般往后挥挥手,“以后,有是机会。”
自从最开始她上胖鱼当,认为“献上最真诚吻就能唤醒沉睡少年”,然而最终没有任何奇迹发生时候,她就再也不会相信这条满脑子话本里狗血情节胖鱼。
“你是说,这回目标是龙角?”白梨以怀疑目光睨着它:“不会又是你异想天开?”
胖鱼连连摇头,甚至张开鱼鳍证明自己清白。
虽然这操作充满不切实际幻想,白梨还是很乐意尝试下,他直像个植物人样睡在这里,看不到外面天翻地覆世界,那实在太可惜。
她捧起少年脸,他像片无暇白瓷做成假人,脆弱得仿佛捏即碎,又精致得让人叹为观止。她轻轻在他前额幼嫩龙角上轻轻吻下,像王子路过水晶棺椁时为白雪公主美貌吸引,或是路过开满蔷薇城堡时为睡美人容颜折服,于是两个见色起意男人不约而同地吻醒长眠不起公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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