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场无声无息较量,沈琅终于败下阵来。
她逐渐敛笑,终于没收着情绪,蹙起眉,鼻音含糊地服软:“疼。”坦诚都坦诚,她没嫌够,蜷蜷还被肖闻郁扣着双手,又加句,“好疼。”
片刻后,沈琅双腕总算被解放,她关顶灯,心说,原来他是想听她喊疼呢?
车内厚绒地毯里散落着杂七杂八小物件,是刚才不小心碰倒。沈琅弯腰捞起腕表与黑卡,原封不动地还到醉酒人士手里:“不知道肖先生喝醉这恶趣味——拿好,再掉可就不捡。”她眉目流转,语气百转千回,“因为手疼。”
肖闻郁拿着她递过来两件东西,并不收,只目光沉然地盯着她。
沈琅以为肖闻郁这种不抓住她不罢休架势,是喝醉想拉个人诉衷肠,然而等半天,对方还是没开口意思。
僵持须臾,沈琅目光从他眉眼路落到两人指腕交缠箍紧动作上,说话间带着微软鼻音:“见过醉酒后耍酒疯,上天入地着闹腾,安安静静睡自己,就是没见过这黏人,也不跟人说话。”
肖闻郁总算有反应。
他说:“不听你哄人话。”
“……”三岁小孩肯开口沟通是好事。沈琅弯唇问,“那你想听什?”
肖闻郁看着神情矜敛冷淡,驯良得要命,但攥着沈琅手腕指骨收拢贴合,掌温炽热。
这种力道,生怕她下秒跑。
沈琅怕疼,几乎刹那间就蹙起眉。她细白指尖下意识地蜷起来,嘴上还没遮没拦:“给你什呀肖先生?这里没有腕表和黑卡给你,劫财是没有,劫色……”沈琅轻着尾音,笑说,“你长得这好看,劫色要亏死。”
肖闻郁没让沈琅抽回手,闻言抬起眼看她眼,眼梢漆黑狭长,不知道在想什。
“没想到肖先生喝醉跟小孩儿样,”沈琅边说,空出左手边往上摸索,想关掉车内顶灯,“是玩具吗?怎抓住就不撒手。”
他收回目光,靠坐回去,按按眉骨,蓦然道:“这里不是沈家。”
不需要曲意逢迎。不需要刻意服软。不需要随时挂着笑如履薄冰。
她
缄默良久,肖闻郁在狭窄车内空间里欺身过来,灯色打在他眉骨眼廓,罩下两道疏淡睫影,像暗处观察着猎物兽。
“想听你想说。”
这句话有点绕口,沈琅却听明白。她避重就轻地问:“肖先生怎知道想说什?”
肖闻郁没回答,看着沈琅泛红眼尾,反问:“疼也忍着不说?”
气氛沉默。
还没摸索到,沈琅左腕又被男人修长分明手指贴上紧握住,循着他方向带,动作间隙碰倒搁在扶手箱上堆小物件,腕表和卡零零落落散地。
犹如戴副人工手铐沈琅:“……”
她想关灯是因为眼睛红。
虽然沈琅既窝里横又浪得没边儿,但娇娇贵贵最怕疼,她连破皮都要皱眉,就别说被肖闻郁禁锢着力道。此刻沈琅眼眸都是湿热氤氲,疼得眼尾泛红,在不知情人看来,活像受什惨绝人寰欺负。
“肖先生抓着手,怎让开车送你回家?”沈琅微微叹气,不垂死挣扎,哄道,“好,坐好,不动,肖警官您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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