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在踏上杀场之前就放弃,他们不敢面对那修罗场;有人却自信满满踏上杀场,在英雄八面梦想被撕裂后,剩下只有苟延残喘。
但认为自己是废物更甚,绝非前者。
谭剑涛指甲刻进粗劣桌面里,他强抑着哽咽对张川秀说道:“你何苦这样想,认识王天逸也不是和江湖有关系吧,他又不是江湖。你醒醒吧。”
但张川秀恍如未闻,个劲趴在桌子上,谭剑涛不知哪里来股劲,把拎着张川秀前襟,把他猛地掀坐直。
看着张川秀那惊恐样子,谭剑涛鼻子对着鼻子,对
他不想让张川秀看到他流泪。
他流已经太多,已经知道即便泪如海也是枉然。
他也曾经以为自己泪已干,永远不会再流泪。
但他又错。
英雄梦碎之后是什?
道你不是!过几日,寻个日头好天气,你买瓶酒起去道个谢吧。”谭剑涛对张川秀说道。
“不想去!”张川秀抬起头来,继续唉声叹气。
“为何如此?!”谭剑涛倒比受恩张川秀显得更急。
“怕他!”被逼急张川秀声大吼,连棚子顶上灰尘都被震簌簌而下。
谭剑涛难以置信睁大眼睛,他委实没想到居然会听到这样答案:“你说什?你怕他?你怕他作甚?他和你可是同屋而居同门啊!”
是眼泪。
等他扭过头来,脸上已经是笑容,虽然是好像在哭笑容,但那仍然是笑容——哭是没用,所以应该笑,所以水梨小哥谭剑涛还是笑,尽管心如刀绞。
“你是说王天逸太厉害,所以你怕他这个人是吗?”痛苦到颤抖嘴唇吐出这句话。
“是啊。”张川秀又用手抱住头,他摇晃着自己脑袋低吼着说道:“知道,不该这样,但还是怕他。只想安安稳稳活着,生来就不适合江湖,怕死!怕血!怕战斗!不想再和江湖上任何人扯上关系!尤其是王天逸这样人,看到他就浑身发冷,无能!废物!”
张川秀在骂自己,但每句话却如根根针样扎在谭剑涛心窝上。
张川秀抬眼异样看着谭剑涛,反问道:“你应该比清楚啊。”
如道冰水从后脖子颈直浇到脚跟,谭剑涛僵在那里,连嘴都合不上,眼睛虚望中,三年前那个雨夜幕幕再度展现在眼前。
这是他残废后最不愿回忆起夜,他躲避如此强烈,以至于他以为自己早已忘却过去,但此刻他知道自己错,错厉害。
风声、雨味,大雨里他们众人急急狂奔在黑暗里,脚下湿泥滑腻,无人巷子里鬼魅般摇曳黑影,透过雨柱裹挟着他教官们温暖味道,雨水里客栈投下巨兽般影子,推开客栈门时那嘶叫般吱呀声,火光突然亮起时那张冷笑着脸,那双冷酷眼睛,接着是狂,bao剑光、惨叫、狞笑,自己心脏因为出击前兴奋要跳出胸膛感觉,被制住后凝固住恐怖冰冷,接着是剧痛,然后无尽痛苦之海,自己永不停息朝下坠落……
不知过多久,呆若木鸡谭剑涛身体抖,脸色已经煞白,接着他看看自己手,面色又变成灰白,他颤巍巍扭过头拭去红色眼圈中透明泪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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