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子北望,故乡迢迢。将士南望,故乡杳杳。”哼唱着这首送葬歌,陆钦在石凳上坐下,正好能面朝玫瑰花圃。
他遍遍唱着,声音越来越低,越来越微不可闻。
直到最后——除那刮过耳边风声,再也没有其他声音。
衡玉从椅子上站起来,快步走到玫瑰花圃里。她目光来回张望,最后方才选中朵玫
陆钦眯着眼,看向外面那懒洋洋阳光,“冥冥中有种感觉,书院玫瑰花是要开。”
“……过来正是为和老师说此事。”
“那玉儿陪去瞧瞧吧。”陆钦出声邀请。
衡玉没作声,走到旁扶着他,陪他块儿往玫瑰花圃走去。
陆钦今天精神劲好,话兴也很好,“前段时间昏睡时做个梦,梦里满园玫瑰花全部盛开,走在花圃间,然后你们再也寻不见。昨夜又做个梦,梦中人告诉花开。原来人之将亡,冥冥中是真会有预感。”
已至此时,陆钦想做什她都会顺着。
反正……也就这几日时间啊。
在静静等待玫瑰花开放这段时间里,陆钦昏睡时间很多,偶尔清醒时都在口述文章。
这天清晨,衡玉觉睡醒,梳洗之后走出她寝室,打算去蹴鞠场锻炼番。
路过玫瑰花圃时,她神色间露出几分惊讶——依照规律,这些花该是五日后盛开才对,没想到夜之间,居然有这多花朵盛放着。玫瑰馥郁香味萦绕鼻端。
不过,都能忍受。
二月份考取会试时,陆钦像当初样,亲送这些学子入考场。
三月份殿试时,他依旧没能很好习惯,不住在为这些学子紧张。
金榜题名叩谢师恩时,他身红色长衫立在最前方,看着面前那四十多名意气风发学子长揖到地叩谢师恩。
入四月,他病越发加重,已经很难再下地,也不能轻易吹风。
衡玉勉强笑应,“不太清楚。”
陆钦朗声大笑。自他病沉,已是许久没有这畅快大笑过。
“玉儿无需为难过,天不假年于,但也看到改革大致方向,看到盛世雏形,这生已是无遗憾。”
他距离玫瑰花园只是几十来步距离,已经可以瞧见那片灼眼嫣红。
瞧见两步开外有长椅,他温声道:“有些累,玉儿扶过去坐下吧。”
看着这些灼灼如火、生机勃勃玫瑰花,衡玉脸上不禁多出几丝笑意。
她勾起唇角,心情轻快,也不打算再去蹴鞠场锻炼,直奔陆钦院子打算通知他此事。
但门口打开,瞧着门后站着陆钦已是副穿戴整齐模样,衡玉有些怔愣,“老师今天怎起这早?”
而她没说是,陆钦今天怎这精神,精神到面色红润神采奕奕,就像他没病倒时那般。
如同——回光返照。
觉睡醒,陆钦询问,“书院玫瑰打花苞吗?”
衡玉温声道:“有不少都打。依照规律,大概半个月后可以完全盛开。”
半个月啊……
想到刚刚做那个梦,陆钦微微垂下眼,那他时间也许只剩下这最后半个月。他想趁着这段时间写篇文章,把自己这毕生感悟都记录其中。
陆钦提出此事,衡玉立即答应下来,“那老师口述吧,您说,代您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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