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至在后来鬼王过境,普通人仓皇逃跑时候,巫嵘坐在寿材店里,淡淡透过窗户看外面铅灰色厚重云层,是狼狈不堪惊慌失色荀安闯进店里,拽着他往外逃。
这是爱吗。
巫嵘直以来感情都很淡薄,世人喜怒哀乐到他这里就像隔层。他仿佛直都处在另个世界,冷漠看着发生在自己眼前切。实际上他护着荀安就跟曾经护着黄毛样。
越是从小幸福长大人脾气越好,越大方。因为他们拥有过很多,也不吝于将自己温暖分享给旁人。巫嵘很吝啬,他没拥有过什东西,在他眼里只有‘其他人’和‘自己人’。能留在他身边人很少,所以巫嵘对他们格外好,荀安那些花在他身上心思在巫嵘看来和那条小流浪狗叼着垃圾桶里翻出来骨头,颠颠送到他面前摇尾巴是样。
人和动物在他面前都是样,活着和死在他看来也是样。
如果他没有重生过来,眼前看到这些就是这个世界上‘巫嵘’会经历事情吗。
巫嵘头抽抽痛,这些记忆碎片像是生硬塞进他脑子里似,画面变化飞快,有很多他甚至来不及看清就越过去,从酒吧遇到傅清那天开始,记忆碎片中展示画面和他现在经历截然不同,就像两条背道而驰岔路。
这段记忆画面中‘巫嵘’没有遭遇鬼童,没见过周巡,没有回苗疆收服蛊种、青灵蛊和黑岩狼蛛。
他母亲在回乡路上出车祸去世,打捞,认尸,焚烧,下葬,‘巫嵘’捧着骨灰盒回苗疆时甚至没看到外婆,骨灰盒交给看起来沧桑忧愁无数倍寨老,然后他就被连夜送下山。寨子发生事情巫嵘概不知,只是听闻巫婆年纪大身体不好,很快也去世。
亲人尽皆去世,这世上巫嵘彻底成孤零零个人。巫嵘在这段记忆中也看到黄毛和小弟们,只不过是在他们灵堂上,听说是他们去九号公路做直播,正赶上附近工厂发生爆炸。黄毛他们虽然是混混,心却都不坏,上去帮忙救火,结果没个活着回来。
所以逃亡时,巫嵘将护身符给荀安。
‘你就是个丧门星!’
巫嵘去祭拜,却被痛哭到脱形,痛苦到失去理智黄毛母亲迁怒,赶出去:‘你把身边人都克死!诚儿他这信你,这信你这个大哥,为什你不阻止他……’
是啊,他命硬,从小巫嵘就知道,到现在他身边人都死绝。父亲,母亲,外婆,亲戚,兄弟,所有跟他沾边都没有好下场。巫嵘曾经喂过条流浪狗,那小点,被虐浑身是伤,饿到皮包骨头,给它点馒头都能吃很香。但喂过几次后,下周巫嵘再带着馒头去看时候,小狗已经没。
是被抓,杀,还是被主人找回去,巫嵘不知道,他长到这大,身边却从来留不下个人。酒吧里面之缘道长给他留张符篆,巫嵘想起他说‘招邪引崇之命’,再去找道长却没有任何线索,人海茫茫,世界那大,错肩就是错过。
后来巫嵘把那张符篆缝到母亲过去给他求护身符里,不再在刘豹手下干活,个人回寿材铺,孤僻沉默。他克死人名头传出去,邻里都躲着,门庭冷落,也就只有荀安还时不时来找他,陪着,安慰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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