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不得?”
男人隔着床幔捏着里头人手心,像是把玩物件似,有搭没搭捏着。
付茗颂眼底逐渐清明,屏住呼吸听外头说话,待到无人应答时,她才动动手指,想要抽出来。
闻恕顿,侧目望去,却没松开手,反而还有意握紧。
茗颂身子微微僵住,哑着嗓子小声说:“姓陈,单名个芯字。”
忽然,眼前泄出几丝光,身边有人在说话,可她脑袋昏昏沉沉,听不大清——
男人声音低沉绵长,像从冰窖里打几个转似,“付家能有今日,付大人能升至从五品,缘由为何,心中可有盘算?”
跪屋子人,跪在最前头就是付严栢。
他脑袋扣在地上,心下凛:“微臣知,知是沾五丫头光。”
“朕顾未来皇后体面,才给付家颜面。”他掀掀眸,“可就算没有付家,她也还是皇后。”
羊角辫被松开,小丫头双眼睛笑成月亮:“哥哥对最好,宋宋最喜欢哥哥。”
男孩嫌弃皱起眉头,又扯扯她羊角辫。
夏日炎热,男孩掬捧凉水拍拍脖颈,宋宋便在旁啰嗦道:“哥哥,会着凉。”
“不会。”小男孩说。
后来夜里,他果然着凉。
寝屋里点着两盏烛火,依稀能听见人走动声响,还有郎中、丫鬟、老太太和姜氏说话声音。
付茗颂眼皮沉沉,怎睁都睁不开,最后呼吸趋于平稳,跌入梦中。
间简陋草屋,屋外树篱围成圈,几只鸡鸭蹲在里头。
绑着羊角辫七八岁小姑娘坐在矮木墩上,将窝头掰细细碎碎握在掌心,有搭没搭往里丢。
栅栏外头走过街坊四邻路过,总忍不住瞧她眼。
男人眉头挑:“陈芯?”
“嗯。”她隔着床幔回应他。
闻言,老太太与付严栢皆错愕抬头看去,老太太不许
话落,老太太猛地抬起头,脸上是少见惊慌失色,“未照顾好茗儿,是付家人失责,还望皇上恕罪。”
“是,是是,立后大典在即,付家未照顾好茗儿,确实有罪。”付严栢连连应和。
闻恕嘴角勾起丝笑意,眼神扫过说话二人:“付大人可还记得,她生母姓甚名谁?”
付严栢怔,目光呆滞望向面前坐着男人。
时隔十五年,他连那个丫鬟脸都要记不清,又如何会记住她名字?
个穿着破布衣裳,但容貌姣好,身段也优雅女人招手叫来她:“宋宋,爹爹在烧水,娘要照顾哥哥,你去村口叫李大夫来可好?”
小丫头口应下,拽着几个铜板就跑。
村口离家很近,很近很近。
她小跑过去,盏茶功夫就能见到李大夫。
只是不知为何,这回去村口路幽黑漫长,那条石子路像走不到头似…
所有人都说,宋家生对精致娃娃,宋宋丫头长要比她哥哥还漂亮,长大定是个小仙女。
宋宋听着总咧嘴笑,不好意思捂住脸。
屋上烟囱冒着烟儿,里头阵香味儿飘出来。
小丫头扭头耸耸鼻尖,最后把将手里窝窝头丢进鸡圈,正要从树墩上爬下来时,忽然被人抓住羊角辫——
“嘘,快吃。”个长相与她有三四分相似小男孩将雪糕塞给她,“别叫爹娘瞧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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