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河事,全权由大理寺寺丞黄大人接管,督察院监查,请黄大人领旨吧。”说罢,元禄卷起圣旨。
他佯装无意瞥过魏时均,只见他满眼错愕,须臾又脸惊愤,是想必是气得口牙都要咬碎。
百两白银便将他打发?
魏时均懵好会儿,不甘地收回目光,本以为接下伍成河差事就是大功件,谁料,竟是给他人做嫁衣!
散朝,他便头也不回,黑着张脸乘车往长青街去。
茗颂小心翼翼地抬起头,他何时来?
今日,不用上朝?
—
今日早朝时,闻恕未至,可元禄却是到。
不仅到,还是携着卷圣旨来。
“哥哥呢…”
“赵叔叔你瞧见哥哥?”
“找不到哥哥…”——
正这时,付茗颂猛地惊醒,浑身虚汗。
待她睁眼时,才发觉月要身叫人紧紧箍住,几乎整个人都落进个灼热怀里。
眼见火势愈来愈大,村民提水灭火,待这火光灭下,已是半个时辰之后。
屋子几乎已被烧尽,只剩炭黑几根柱子,屋顶坍塌,半个人影都瞧不见。
宋宋挣开护住她几只手,小腿踉跄地往那头跑。
她脸色滞瞬,喃喃地喊两声“爹娘”,又哽咽着唤几句“哥哥”。
只见她呆愣在旁,不知从何处找起好。
寝殿内传来窸窸窣窣声响,闻恕褪下长衫,掀开薄被,将蜷缩成团人揽进怀里。
几乎是同时,床上姑娘眉头皱,细汗从鬓间、鼻尖渗出——
火光四起屋子,无处可逃。
编着羊角辫小丫头撕心裂肺哭喊,本能、下意识拼命想往火里冲,被赶来村民及时拉住。
大家七嘴八舌地在说话:
福记茶馆,二楼最里间。
元禄朝阶下众臣笑,像模像样举起圣旨,清清嗓音道:“皇上说,伍成河修堤这事儿,拖不得。”
话落,魏时均猛地抬起头,面上不动声色藏着笑意,果然。
他满脸希冀,目光灼灼望着元禄。
“皇上有旨,工部主事魏时均献策有功,赏银百两——”
魏时均脸上希冀更甚,笑眼盈盈。
她双眸瞪大,被面前这张脸吓跳,好半天才缓过神来。
怪不得这样热。
梦里小丫头撕心裂肺哭声似乎还飘至耳边,她忍不住抬手揉揉耳朵。
这是个什梦?
许是感觉到怀里人不安分,男人眉宇微蹙,双手使劲,将人彻底摁在怀里。
紧接着,有村民帮着翻开废墟,小丫头才回过神来,蹲下身子,使不上劲小手拼命挪开都要烧成碳木头,“哥哥,哥哥。”
她抬手擦擦眼泪,那张小脸便脏,平时爱美人也浑然顾不得,处处翻开废墟,“哥哥你在哪啊,宋宋找不见爹娘…”
随后,村民翻出两具成人尸体。
李大夫忙过去探探脉搏,神色凝重,摇摇头。
宋宋抹着眼泪,盯着爹娘尸体看好会儿,小小身子晃两下。
“宋宋丫头,这火太大,你去不得啊!”
“你赵叔他们去打水,很快就将火灭,不会有事,啊?”
“你爹娘与哥哥福大命大,不会有事。”
还有人在问:“这火是如何起,怎就突然起火呢?”
“约莫是天干气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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