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这番话说周到又周到,说起来,怎都不该求到她面前。
付毓扬脸上有几分挂不住,抿抿唇,“母亲若是能做主,也就,不求娘娘。”
话说到这个份上,其中究竟如何,再没有人比她更心知肚明。
当初,老太太能盘算将她与人为妾,如今,能攀上护国将军府,想来老太太亦是十分动心。
思此,“啪嗒”声,钗环被轻放置小几上。
付茗颂抬头,便见抹身量修长、体型清瘦男子,与记忆里那个温润儒雅人重叠。
她实在太久没见过这个哥哥,瞧见这张脸,还十分陌生。
“皇后娘娘万安。”他伏身下跪,声音干净嘹亮,下将她思绪拽回来。
付茗颂顿顿,还是开口唤他声“大哥哥”,道:“起身吧。”
莫说付茗颂不习惯,付毓扬又何曾习惯?
此时,大殿之上,宾客渐渐散去,沈太后也以身子乏为由,亥时不到便回永福宫。
闻恕则因周贤临时求见,不得不去趟御书房。
付茗颂回到昭阳宫时,还未从那喜庆热闹场面中回过神,只觉有些恍惚。
不是有些,是十分恍惚。
“娘娘。”素心走过来,面色颇有些犹豫,“付家大公子递牌子请见,已在宫外候好阵。”
黑夜沉沉,圆月高悬,星眸无几,簇烟火炸开,给本寂寥黑幕添几分人味儿。
除却皇宫里为皇后生辰所燃放烟火外,依稀还能见宫外也紧随其后得炸成片五颜六色。
宋长诀靠在凉亭角落根红漆方柱上,食指圈圈揉着太阳穴,耳边响起道清脆稚嫩声音。
——“哥哥对最好,宋宋最喜欢哥哥。”
宋长诀用力捂住耳朵,似是想赶走这不属于自己记忆和声音。
“母亲若是执意不肯,想来祖母也是无法。也
本就不常回府,见到这个妹妹次数,只手都数得过来,可哪怕如此,他也未曾见过这样端庄隆重她,眼尾那抹被拉长线,衬出她三分威仪。
“谢娘娘。”付毓扬起身,薄唇轻启,似有几分犹豫。
殿内静瞬,付茗颂抿唇浅笑,“大哥哥是为四姐姐婚事来?”
被看破心思,付毓扬下意识抬抬眸,才刚起身又跪下,秉手在前,“是,魏时均花名在外,母亲不忍云儿嫁过去受苦,日日忧心,恳请娘娘做主,回魏家提亲。”
付茗颂抿抿唇,眉头下意识蹙,“这事儿同皇上提过回,皇上至今也未曾下过赐婚旨意,既是寻常下聘,四姐姐不愿嫁,母亲只管回便是,家中有长辈,再如何也不该插手。”
付茗颂正饮茶解酒,闻言手腕处顿顿,茶水洒几滴出来。
今日宴上并未有付毓扬身影,他却在宫外等着。
她隐约猜到缘由,心下缓缓叹,咬着唇想半响,直至素心又问声,付茗颂方才点下头。
等付毓扬这会儿功夫,她随手摘发髻上只钗环,握在手中翻来覆去地把玩,神色有些呆滞。
不多久,殿门边露出块深棕色衣角。
他紧皱眉头,囔囔道:“宋宋…”
是谁?
须臾,他又蓦地想起方才在大殿上,皇帝意味深长瞧他那眼。
宋长诀不甘地弯弯唇,果然…功亏篑,魏时栋这个蠢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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