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太医怔,心想皇上许是怕娘娘担忧,连忙点头应下。
七日后,宋长诀搬进崭新宽敞宅院中,升官旨意下,恭维声不绝,个个同他套近乎。
宋长诀改往日孤僻,竟是和颜悦色应付,叫那些个朝臣受宠若惊,约着宋长诀去酒楼吃酒,宋长诀以伤病为由暂拒之。
时间,他倒也混风生水起。
且有点反常是,往日宋长诀浑身上下死气沉沉,哪哪都提不起兴致,偏要有人宣他,他才肯进宫述职。
闻恕面无神色整好袖口,偏头道:“也好,那差两个太医去瞧瞧伤势。”
这……
元禄抿抿唇:“娘娘午后便遣李太医去,早早就回。”
说罢,元禄讪讪笑:“娘娘不愧为皇后,都能想到皇上前头去。”
闻恕睨他眼,抬脚往龙撵处去。
直至黄昏,日头落下,笔墨都干涸,书案前人方才将狼毫置于山水状笔架上,两叠奏折叫人随手推,“噔”声,桌角那盒子顺势掉下去。
闻恕抬起头,元禄心下跳,忙弯腰拾起。
他拍拍上头灰,呈上道:“皇上,苏姑娘前几日赠礼,皇上不在宫中,便搁置在御书房。”
他伸着胳膊呈上,可座上人只是低头睨眼,并未有要接过意思。
元禄这便会过意,照以往处置,收进抽屉里落灰。
从前皇上还是太子时,外头都谣传苏姑娘乃将来太子妃,在宫里伺候过几年人,应当都知晓此事。
可再后来,皇上大病过后,苏太傅病逝,苏姑娘回乡守孝,紧接着皇上又性子大变……
难免叫人浮想联翩,这约莫只有“情伤”二字得以解释。
小太监虽是如此想,但元禄直伺候在皇上身侧,是知各中顺序。
分明是皇上先性情大变,苏姑娘再回乡守孝,但这苏姑娘情谊,元禄个事外人都瞧得分明。
近日,却是主动递宫牌,带病议政,不可谓不敬业,就是闻恕,也不能说他半个字不好。
偶尔有时,宋长诀刚退下便能碰上付茗颂,偶尔则是走在官道上,恰
她倒是体贴,脚刚踏进宫中,就能将手伸到宋长诀那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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偏偏,宋长诀这伤势不见好转,反而每况愈下,李太医回回报忧,唉声叹气。
“只怕是年纪轻轻,要落下病根。”
闻恕冷脸听着,待李太医要走时,又堪堪喊住他:“不必告知皇后,若是问起,就说大好。”
闻恕放下折起袖口,是要摆驾意思,蓦地想起什,他皱下眉头道:“叫礼部和内务府给宋长诀安置好宅子。”
都升至五品,还有功在身,若不赐府邸,不知还以为他有意苛待。
元禄顿顿,回话道:“这事儿,今儿回宫,皇后娘娘已宣王公公商议此事,这会儿给宋大人宅子,选址应当都定下。”
话落,御书房内阵静默。
没有缘由,元禄忽然觉得脚底有些发凉。
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啊。
二人立在墙角,各怀心思盯着那暗红盒子瞧,忽然“吱呀”声,纷纷回过神,各司其职。
然,不等元禄将苏禾礼呈上,闻恕先开口道:“磨墨。”
耽搁半月,御书房奏章又堆半人那高。
闻恕坐下后便未抬起头,元禄自是找不到机会说话,只好作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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