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万安。”
素心与遮月神色变,忙站起身,就见屋门被缓缓推开,那身明晃晃龙袍立于前。
二人喜形于色,素心戳戳遮月腰窝,拉扯着她袖口退出寝殿。
闻恕见香榻上人半倚半坐,手中还握着针线,他缓缓走近,垂眸看眼,是腰带。
给谁,不言而喻。
“欸。”元禄点点头,冒死又问句,“皇上今夜,歇在何处?”
男人漠然抬头,冷冷清清地吐出“昭阳宫”三个字——
此时,昭阳宫中烛火通明。
寝殿内,素心与遮月二人跪坐在塌下,人怀中抱着盛满针线竹篮,人举着灯凑近。
素心瞧着那已成形玄色方形长条,心中暗暗叹道:娘娘手真是巧。
他动作轻慢地推窗,散散着满屋子酒气,伏身道:“皇上,可要摆驾景阳宫,沐浴更衣?”
瞧,才短短几日,元禄问话已从昭阳宫扭转到景阳宫。
闻恕未应他,背脊前倾,双肘抵在膝盖上,手中捏着那金色荷包,今日这枚,是方形,上头绣着个“龍”字,倒是很衬他这身龙袍。
须臾,他哑声道:“皇后近日,都在作甚?”
果然还是问。
夜幕低垂,风凉如水。
宋长诀拂开搀扶他两双手,强稳住步子,直线行走。
蓦地,他停滞不前,回头望眼那巍巍皇宫,目光三分怅然,三分欣慰,剩下那四分,全是无可奈何。
送他离宫小太监轻声道:“宋大人,马车就在前头,再走两步就到。”
宋长诀低低“嗯”声,回头钻进车厢,刚坐下,扑面而来醉意叫他头疼得紧,忍不住抵着太阳穴,沉沉昏睡过去。
付茗颂鼻尖微耸,他走得愈近,酒味便愈浓。
她仰头道:“皇上喝酒?”
闻恕应声,
遮月耷拉着唇角,小声抱怨道:“都送去两个荷包,连皇上影子都没瞧见,外头都传咱们昭阳宫失宠,个个蠢蠢欲动,妄想趁此分杯雨露呢。”
付茗颂手顿,细眉微微上调,询问似望向素心。
素心顿顿,讪讪道:“好在,皇上不予理会。”
“喔。”付茗颂应声,迅速绣完最后几针,困倦地揉揉眼睛。
忽然,殿外传来道齐齐声音——
元禄低头作答,道:“每日只做些绣活,便再无旁。”
说罢,元禄又补句道:“素心说,娘娘指尖都扎破,茶饭不思,人都瘦呢。”
指尖扎破这事倒是真,但也只是个小小、十分不起眼伤口,至于茶饭不思,那便是夸大。
他们这些底下人,哪个不想修补这二人关系,自打皇后禁足以来,御书房和景阳宫当差,成日成日,都要吓出病来。
闻恕唇角微抿,指腹在这突出“龍”字上蹭几下,道:“摆驾罢。”
御书房内,元禄从外推门而进,送走宋大人,这殿内气氛,却并未缓和到哪去。
元禄想起方才那幕还心惊胆颤,都说这帝王情绪无常,可饶是在盛怒之时,他好修养也绝不会叫他亲自动手,毕竟他身侧侍卫奴仆千千万万,何以轮到太亲自动手呢?
可元禄方才还真就见着……
这宋大人究竟说甚?激怒皇上,还安然无恙出宫去。
真是活久什都能撞见,元禄心中嘀嘀咕咕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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