牢房内小窗洒下金灿灿日光,姑娘侧卧在地,似是睡着般。
……
……
声响雷落下,窗壁上陡然亮瞬。
闻恕从梦中惊醒,额前铺满细细密密虚汗,唇色泛白。
狱卒连连点头。
“还有,她膳食膳房亲自送,不准苛待。”
狱卒应是。
于是,他便顶着灼烈日头而去。
闻恕心道,再等两日,她定会开口求他。他宋宋,向来很会审时度势。
须臾,闻恕神色尽敛,他连问几个问题,脸色便愈发沉下去。
男人下颔紧绷,目光灼灼地望着眼前人,似是要将她看出个洞来才罢休。
他张口,道最后问:
“你如此聪明,此计拙劣,怎就上当?”
姑娘眉睫颤颤,指甲深陷进掌心中,却是没答。
四目相对,姑娘先垂下头。
那银白色囚衣衬得她身子愈发单薄,短短三日,脸便瘦圈,肩颈似是都撑不起那身衣裳。
但闻恕知道,慎刑司人是断断不敢亏待她。
可饶是如此,整整三日,他却未曾听过谁捎来她求饶话。
“你抬起头,看着朕。”
男人靠在座椅上,神色淡淡道:“你安置吧,不必再过问。”
盛诠担忧地望他眼,正欲应声退下,又听那座上之人,语气轻慢地问道:“你说,她为何如此?”
“罢,
未有召见她意思……
可现下,她便眼睁睁见皇上瞧都未瞧她眼,径直从她身侧走过。
盛诠紧跟着闻恕步伐,嘀咕句:“皇上,方才那婢女便是被宋宋姑娘推下水碧娥,晕两日,今儿刚醒呢。”
话落,男人脚步顿。
“拖出去,乱棍打死。”
他恍惚瞬,汗湿背脊稍稍挺直,眼眸重重阖上,慎刑司那段,不知反反复复梦见过几回。
盛诠捧着碗参汤上前,“皇上又做噩梦?”
男人静默良久,嗓音沙哑道:“今日什日子?”
“七月初九。”盛诠说罢,犹豫道:“皇上,宋宋姑娘——”
“入棺。”
再来时,是她生辰。
记得那日,他命人带只花灯来。
而他才刚行至走道,便听声声破碎哭声。
是明月。
闻恕脚下顿,阔步上前。
闻恕假意以毒酒试探,她也毫不犹豫饮下。
时间,气氛沉寂得骇人。
许久,闻恕转身离开。
那日日头旺盛,地砖滚烫得像是要将万物都烤焦,他抬头望去,便觉眼前出现两道虚影,身形晃两下——
他吩咐道:“若是她有话要带给朕,你过来禀。”
宋宋攥紧手心,抿着嘴角抬起头。
面前男人并不比她好到哪儿去,唇边胡渣冒出,龙袍皱乱,眼底片乌青……
他唇角扬起抹自嘲笑意,但她跟在他身边年多时日,实在太解他。
这个男人,现下正是动怒时候。
闻恕嗤笑道:“朕还是头回,叫人骗得团团转。”
这口吻,几乎是不带任何情绪,叫人听着打颤。
盛诠毫不意外,干干脆脆应下来。
不论如何,碧娥与奉铸将军私下结交,甭管算计是谁,光是这条,便足以叫人容不下-
慎刑司牢狱又脏又阴湿,闻恕踏进此处,便闻到股腐朽酸臭味。
他眉头蹙,命人将她提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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