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他照例来王珏床前放空,突然想到消失监控,心里升起丝异样感觉。神经质般,他冲那张早已烂熟于心侧脸伸出手,用手指轻轻描画轮廓。从眉心到鼻梁,从山根滑到鼻尖,最后捏捏用以进食鼻胃管。
那是张略显苍白却符合切人体美学比例脸,不像其他植物人那样目光呆滞,下颚下垂。他就那样闭着眼,面无表情地抿着唇,像是在单纯地睡觉。
植物人状态大多分为三种——李微脑海里浮现起滚瓜烂熟基础专业知识:第种是眼睛睁开,但没有意识反应;第二种是微弱意识反应(MCS),如收到刺激会小幅度动作;第三种就是眼睛紧闭,对周围完全没有反应。
显然王珏属于第三种,醒来几率几乎没有。
但却也比那些另外两种幸福些。长期可以感知,却如鬼压床般无法行动,无法说话,彻底失去存在感。让他想起自己受过小黑屋隔离训练,那些除食物外无所有日子。强大心理素质和忍耐能力让他在红外监控屏幕中片哭喊撞墙中表现得泰然自若,最后还是组织怕他忍出精神疾病强把他拉出来。饶是精神力如李微,那种濒死巨大绝望也使他精神几乎崩溃。
目无亲,只有个女朋友在照顾。如花年纪,清纯模样,被伺候病人繁琐侵蚀得憔悴不堪。
真爱啊。李微想。不过他不能理解。
私人医院里每间病房都是单间,千篇律查房完毕后就来到最后间——病情最稳定Vip客户333。他喜欢在这里待上会儿,坐下什也不干,只专注地凝视他睡脸,发上会呆。这样做也没什特别原因,因为只有这里监控背后不会有叵测双眼,不用防黑防白防同行。
就这样过七年。七年间,李微从未失手。
王珏小女朋友也照顾他七年,终于有天,她照常为他全身按摩,刮胡子,还涂点润唇膏后,对他说,“要结婚。”
何况植物人面临,将是场永无尽头绝望马拉松。
李微拉回思绪,望向王珏脸。
七年刑期,将“不得好死”四个大字呈现得淋漓尽致。他面颊下陷,饶是那小女朋友悉心照顾,做过几次控制萎缩手术,他这七年也至少掉40斤肉。再加上如今划水按摩师,快瘦成副骨架,早就称不上英俊,和第次见到资料里证件照有天壤之别。青涩胡茬没人打理,也都冒出来,多少给惨白脸添些勃勃生机。前几天还有花痴年轻小护士嚷嚷着“为333颜值”来替他刮胡
“这是最后次来见你。”
然后小女朋友真就没再来过。
自此,王珏似乎正式失去和世界最后点瓜葛。
听说那女朋友出来时情绪异常激动,是被个阔气男人架出来。后来那男人过来把这屋监控给砸,嘴里叨叨着“让你看,让你看”。后来那男人或是被闹,或是良心发现,王珏请按摩师和保姆。不过不知是无人监工还是被叮嘱有意为之,个小时工时能打半个小时泡泡龙。
没有监控,行事严谨医院居然意外地毫无反应,也许是大款使用钞能力。况且主要他这副俨然被世界抛弃样子,对任何人似乎都构不成任何威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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