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他边深吸着药香,边感受棉料融融暖意,幸福地进入梦乡。
闹钟把他叫醒时候,他还沉浸在美梦里不能自拔。他揉着眼睛苦笑自己痴心妄想,决定接受现实,摸摸伤口有没有结痂——
结果摸到片纱布。
他腾下坐起来。
拿起手机,发现这是第二天下午闹钟。
只是想睡会啊。
只是想睡会。
z.sha太疼。
只是。
想睡会。
风雨,不同态度两派学生也有所反应,“敬而远之”派更加敬而远之,“为民除害”派更加为民除害——
具体表现在,在这极其倒霉天,衍辰躲开椅子瘸腿,面上墨水,最后还是没躲开椅子背上大片强力胶。反复挣扎两节课都无果后,他就那样在那里端坐整整下午。
活活等到放学之后,所有人都走光,他才拽着椅子,想把衣服从自己身上脱下来,发现胶水已经渗过衣服纤维,大面积粘到皮肉上。怕不是有人在他端坐时候补涂。他边这样想,边以种佝偻形态站起来,步步向厕所移,把椅子狼狈地带进厕所隔间。
他躲在那里,硬是等到天黑。然后奋力扯,硬生生扯下大层皮来。扯很久才全部扯干净,其间不停有热热血顺着腰肢流下去,洇湿小片裤子。
然后他龇牙咧嘴地把衣服脱下来,光着上身走回去。
伤口牵扯得疼得发紧,他声音渐渐没力气,意识逐渐昏沉。
他还是向现实妥协,趴在床上挣扎着把被子拉到自己瘦弱腰肢上,然后把手机退出拨号页面,反手给自己定个闹钟。
然后做个梦。
梦里片漆黑,但充斥着那个神秘药材香,再也不是苦苦追寻捕风捉影,而是浓郁地萦绕在周身,充满整个鼻腔。
还梦见妈妈翻动他身体,轻声轻脚地给他后背包扎伤口,还温柔地盖上被子。
夜里寒凉,但他走得很慢,慢慢踱回那个能包容他切小窝。他擦擦冻出来鼻涕,想给自己包扎下,可那片伤口在肩胛骨中间,自己怎都够不到,他索性趴着等它自己凝结。
冻感冒。他浑身发着抖,感觉脑袋像被电钻开个洞,再浇灌进斤铁。他想盖被子,可是怕伤口被布料粘住,只得作罢;他拿起手机想给老师请个明天假,又突然想起明天还有大叔要睡这里,自己无处可去。
人崩溃爆发,往往不因瞬间压垮人绝望,而在微不足道小事——
在父母双亡之后滴眼泪都没流过他,现在却因为没法盖被子而委屈哭。
当他意识到那是泪水之后,嘴角不住地向下撇,颤抖着,砸下滴又滴泪水,由低低抽泣转变成小声呜咽起来,最后终于变为号啕大哭。
请关闭浏览器阅读模式后查看本章节,否则可能部分章节内容会丢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