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河担心地看着他离开,离开以前,他还试图笑下,可惜没能让沉河感到放松。
严永妄说:“外套借你坐坐。”
“会还给。”
沉河不敢眨眼,看着他撑着伞回到车旁边,背影挺拔,但他总觉得他是脆弱。
墓碑很冷,雨水倾撒后,再触碰都是心惊凉。
安城下雨,下得很大。沉河讨厌下雨天,因为他觉得下雨天会让严永妄伤心难过。
天气总能影响到人心情,严永妄二十六岁那年,来祭拜父母时,也下过雨,他那时候打着伞,不知道有没有哭。
这回,沉河默契地留给他时间,让他在墓碑前独自和父母说很久话。
他站在很远地方,看着那道穿着黑色外套年轻男人,慢慢弯下腰,摆好束花。白色花瓣沾湿雨水,他侧脸很英俊,眼睫低垂,喉结轻轻吞咽下,然后他正面背身过去。
沉河就看不到他表情。
他遭遇第二次离别,比起第次好在,朝灵犀留下只言片语,没有不告而别。他写字,说他爱他,问他会不会像是想念严蚩、施献缘样想念他。
他留下来那个小雪人,被严永妄放在那套房子里。
每个月水电都没有停,时不时,他会去那套房子里转转,开开冰箱,看看小雪人,再环顾下朝灵犀留下东西。
朝灵犀留在这个世界里东西不多不少,花个几十分钟就能看完。
他那件外套——曾经被朝灵犀偷摸摸穿走,放在衣柜里,好好挂着,旁边还放樟脑丸,怕天气热,有虫子。
,说自己觉得最近老板心情好像不太好……想着会不会是二人吵架。他语气里婉转地说,他老板太过直男,有时候做事可能不那周全,希望朝倦能谅解,感情这种事情是需要好好磨合,如果真吵架,希望他们能好好谈谈。
诸如此类,就是这种长辈口吻话。
对话框里,洒洒洋洋都是他文字,用词谨慎,态度小心,沉河尽量不让人感到不适。事实上,他也做得很好,直以来,社交技能都是他强项。他发完以后,屏息等待着朝倦回复。
然后,朝倦回他句简短:“是,分手,其他不要多问。”
之后就不再回答。
沉河慢慢地盘腿坐在
待他过去,已经是很久之后。严永妄盘腿在墓碑前,外套压在腿下,伞被他撑得有点歪斜,雨水落进来,他发顶有点潮湿。
这回,沉河惊痛地发觉,他眼眶是红。
“……”沉默到,他都不知道该说什。
过会,沉河小声说:“你还好吗?”
他年轻,从没见过他哭过老板点点头,沙哑告诉他:“很好。”
他网购买来仙人掌盆栽,生命力还好顽强,半个月来浇水次,还活得特别青葱。
墙上挂着山水图,模板打印出来,风景倒是很好,不过严永妄眼就知道这是网图。朝灵犀说他很喜欢这个山水图。
于是他每次去看小雪人时候,都会特意多看看那个山水图。
……
八月,祭拜父母日子。
沉河心像是掉进冰窟窿里。
他不知道这背后发生什,只觉得,难怪,难怪。
难怪严永妄心情这样不好。
……
然而事实却只是,严永妄因为朝灵犀离开而感到伤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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