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姑娘，眼下不比在府中，待姑娘到
伯府，自是能享福。”
王妈妈讪讪，话间尽是落井下石
意思。
虞锦沉默，小姐脾气上来，又生生压下去。
王妈妈见她不语，心下暗笑。
都说落难凤凰不如鸡，她此番是奉夫人命，
路看牢这生来就折腾二姑娘，可不是来伺候她吃穿住行。
虞锦推开摇摇晃晃窗牖，此时天色已晚，而此处是原州城外，山峦重重，荒烟蔓草，只这处经年客舍，偏僻得很。
就算是她有心要跑，也没有个能躲地方。
虞锦细眉微蹙，抿唇深思半响，直至听到门外王妈妈训人嗓门，她倏地抬眸，踱步至木桌前，伸手将只茶盏丢落。
“哐啷”声，茶渍溅脏她裙摆。
屋门很快被推开，王妈妈神色匆匆，四下张望眼，见只有屋里只有虞锦，她才拍着胸脯道：“二姑娘怎如此大意，成亲途中打碎瓷器可不是什
好兆头……”
“唉，虞夫人也是可怜，往后个妇人，可怎过……”
再醒来时，虞锦已经在荒山野岭花轿上。
思及此，虞锦气得攥紧红盖头，浓密纤长眼睫都在微微颤动。
什祈福冲喜，根本都是假！
边城战况凄惨，三个月未见消息，蒋淑月压根不信虞广江和虞时也还活着，否则她怎敢逼着虞锦嫁去上京？
兄尚未回府，虞锦断不会如此草率去寻死。
然蒋淑月并不信，为防她再折腾出幺蛾子，竟是端来碗下蒙汗药姜汤。
妇人动作优雅地搅着玉勺，面上神情又悲又阴，她冷笑道：“阿锦啊，倘若你父亲和兄长活着，
倒是愿意与你装辈子母女情深，可边城打成那个样子，你又何必自欺欺人呢？难道你要看着虞家上下落魄遭罪吗？”
她用玉勺撬开虞锦嘴，将温热汤水点点灌进去。
“咳咳咳咳咳——”
如此想着，王妈妈雄赳赳气昂昂地转身便要离开。
屋门“吱呀”声拉开，身后句低落、轻飘飘声音跟过去：
“喔，成亲途中要住这样破旧屋子，活着也没什意思……”
王妈妈震，迈出脚步当即缩回来。
她瞪大
虞锦面无神色地看过去，若是三个月以前，王妈妈哪里敢指责她。
她深呼吸，克制道：“此处潮湿，睡不下。”
闻言，王妈妈敷衍地说：“城外就这家客栈，眼下天又暗，山路崎岖难行，恐多有不便，您将就——”
“将就不。”虞锦重重打断她。
“这床榻木头都腐烂，股子霉味，还有那儿，那是什，蜘蛛网？你要住在这个地方？”
何况那承安伯府嫡次子，还是个死原配鳏夫。
但到底事已至此。
虞锦恼半响，便慢慢冷静下来。
她从不认为父亲和阿兄会死在边城，连尸骨都不留。
她不能就这样嫁到上京去。
虞锦呛红脸，意识涣散，逐渐昏睡过去。
只隐约记得花轿途径闹市，人群中议论纷纷：
“瞧见虞夫人随在花轿后，眼睛都哭肿。”
“到底是母女十六载，夫人又那般疼爱二姑娘，若不是为替虞大人与虞公子祈福，她恐怕也不舍得。”
“谁说不是，若是三个月前，承安伯府可攀不上虞家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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