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沉溪提醒她道:“姑娘,马车候在门外。”
虞锦才收回目光,戴好荷包起身走出门。
今日,楚澜说要带她去瞧矮种马。
这种马矮小敦实,模样憨态可掬,比之高大马匹更易近人。
虞锦不是第次见,矮种马便是厥北所产,灵州军营里四处可见,虞家后院还养着匹,是十四岁生辰时,虞时也送她生辰礼。
两日前,楚澜告诉她“舅舅答应她留下”后,虞锦虽是松口气,但却时时提心吊胆,生怕再出变故,南祁王心下个不顺,又动将她送到梵山静养心思。
可惜,近日沈却事忙,并未归府,虞锦压根寻不到机会同他说话。
琅苑又有丫鬟侍卫走动,她也没法独自进出书房。
条条路都被堵死,虞锦心下郁郁,连对着消暑冰镇杏仁酪,都没胃口。
蓦地,外头传来阵嘈杂声。
白管家觑眼年轻主子侧颜,回想方才那声声“虞锦”喊得哟,今儿个表姑娘就算不跑这遭又有何妨?
安排好琅苑琐事,白管家又开库房锁,领着几个丫鬟,眼睛笑成条缝,道:“快找找,前年圣上御赐那套琉璃花盏去哪。”
“还有镂金阁年前送来几支金簪、玉镯、耳珰,哦对,瞧这记性,半年过去,早不时兴,见梅,拿着牌子去镂金阁跑趟,定几套时下小姑娘最流行首饰。”
丫鬟几人面面相觑。
前年圣上赐下两套琉璃花盏,套送去槐苑,结果没两日,表姑娘在屋里舞鞭,那套花盏无幸免,碎成渣,白管家心疼地说什也不再将第二套送过去。
淡漠目光下,逐渐败下阵来。
男人目光寒峭地看她眼,凛然道:“嚷嚷什,规矩呢。”
楚澜顿,乖乖站好,声音都自觉放低,道:“你要将阿锦送去梵山?那里除僧人便是经文,无趣极,且她又那般信任你,你如何狠下心?”
沈却没理她,提起虞锦,他便想起夜里那反反复复、没有来由梦,觉得烦躁。
楚澜咬唇,道:“小舅舅,你把她留下吧,就、就当是给求你行不行。”
很快,马车便停在营地外。
王府表姑
落雁指挥着小厮道:“动作都轻些,小心磕坏。”
须臾,尊竹林盆景搬到里屋。
虞锦扶着碗沿手顿顿,道:“又是白叔送来?”
落雁颔首,“白叔说这绿植修剪得漂亮,姑娘多瞧瞧,眼睛好。”
虞锦有些哑然,目光从那彩釉花瓶、夜明珠、簪花妆台、手边琉璃花盏掠过,费解地蹙蹙眉。
再说首饰,从前白管家也热衷于给表姑娘置办首饰物件,可表姑娘舞刀弄剑,今日丢只耳珰,明日碎只玉镯,久而久之,白管家心就寒……
今日,太阳打西边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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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锦月事过去,但脸色却不见好转。
她心事重重地透过窗子眺望琅苑檐角。
沈却扯下唇,看她眼道:“你求事还少?”
楚澜:“……”
半响,窗牖被风吹得“吱呀吱呀”晃动,楚澜觉得腿都站麻,才终于等到男人放下银箸,道:“最后次。”
楚澜怔下,旋即笑道:“多谢小舅舅。”
实则,沈却不知说过几次这句话,楚澜也不知求过他几桩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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