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溪……点点头。
虞锦又絮絮叨叨许多,活像交代后事般。
约莫炷香后,待她说累,园子里才算安静下来。沉溪不动声色地呼出口气,摇着团扇给自己扇扇风。
不得不说,白管家是个极有雅意之人,王府园林陈设皆是野草翠绿、流水潺潺,就这凭栏赏景,竟也让烦乱心如平定下来不少。
虞锦缓缓叹声气,指腹搓搓绢帕,垂眸不语。
沉溪紧赶追上,握着团扇在她身侧扇风,呐呐道:“姑娘……”
虞锦闷声道:“无碍。”
沉溪张张嘴,因不知来龙去脉,也实在不好开口劝慰,搜肠刮肚翻,只道:“王爷近来忙,顾不得姑娘也是常理之中,姑娘莫要气坏身子才是。”
虞锦抿唇,忽然心下溃堤,眼泪啪嗒啪嗒往下掉,深觉委屈。
她哽咽道:“沉溪。”
沈却蓦然想起那夜在画舫与灵州刺史魏祐议事,顶花轿大张旗鼓地抬到对岸客栈,女子袭红妆嫁衣,背影婀娜。
似曾相识般。
惹得他手中茶都泼几滴出来。
思及此,他心口忽然疼,有些喘不上气来。
元钰清正色,忙起身道:“王爷?”
格不入,但元钰清看他这脸色,实在找不出第二个合适词来形容。
沈却微顿,没搭话。
元钰清眉头稍挑,来些兴致。他以扇抵着下颔,道,自说自话道:“其实早前便觉得奇怪,以对王爷解,当日救下虞姑娘后,便该二话不说,绑丢去梵山,何曾管过人哭闹,可王爷竟就将人留下。”
元钰清说着,还轻笑声,道:“王爷待虞姑娘,倒是忍让得很。”
他心说,相识六年,也没见他忍过谁,虽说虞锦是虞广江之女,但也不至于此,当初那个成玥公主,沈却不也说扣就给扣?
又过半响,虞锦彻底冷静下来,正欲起身回屋
沉溪忙上前步,道:“欸,姑娘您莫哭啊。”
虞锦握着沉溪手,桃瓣眼亮盈盈,郑重其事地道:“倘若日后久居梵山,你能不能常给送些糕点小食,怕寺里吃食太过寡淡,难以下咽。”
沉溪愣下,不知怎就扯到寺里吃食上去。
但望着虞锦可怜兮兮眼神,她终是忍不住点下头。
虞锦顿时觉得宽慰许多,眼泪也收回去,道:“还有幔帐、被褥、软枕,你也替备好,怕禅房床板太硬,睡不惯。”
正此时,屋门“哐”地声被推开,段荣匆匆道:“王爷!府里发现刺客,人数不多,属下已命人布控捉拿。”
沈却稍顿,目光沉沉地看向段荣,声色冷静得不像话,“虞锦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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刻钟前,虞锦气哼哼地疾步至琅苑外凉亭边,拿小手扇扇风,仰头望月,堪堪将那点泪花憋回去。
虞锦闷闷地坐会儿,捡起石子投掷池子里,“哗啦”声,惊起簇簇水花。
沈却面无神色地捏捏茶盏,“你很闲?”
元钰清闻言,稍停片刻,玩笑试探道:“王爷,莫不是看上虞大人家宝贝千金?”
话音落地,男人随之抬眸,看元钰清眼。
沈却神色如常地摩挲下扳指,那眼底坦坦荡荡,看得元钰清嘴角时僵住,他移开扇子,道:“何时事?”
何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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